第5章
” 听着刘茗羽的话,孙校长眼神警告了一下身侧的马馨安,斗大的汗珠从两颊滚滚落下。 这孩子,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没有省心的。 可马馨安却没有把孙校长的警告放在心里,只是看着校长耸耸肩。 倒是一旁的袁永年有些慌了。 他伸手拉了拉马馨安的袖子,小声叫她不要再说话了。 惹怒了刘茗羽,说不定她真的会要求孙校长将她开除。 “刘团长,那依你看,这事……” “依我看,这人败坏师德,也不再适合做老师了。” 说着,刘茗羽翘着二郎腿,又抿了一口茶。 听着刘茗羽的话,袁永年瞬间抬起了头。 她就知道,刘茗羽一定会这样做。 可就当袁永年正准备上前替马馨安辩解的时候,却听见从办公室外传来一个威严而又苍老的声音。 “你说,谁不适合做老师了?” 随着门被打开,被推进来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他脚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可即使坐在轮椅上,也遮不住她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气质。 “哟,马师长,这等小事,怎么就劳你大驾了?” 说着,孙校长正想上前去接过推轮椅的扶手,却被一旁的马馨安抢先了一步。 “爷爷,你怎么来了?” 爷爷? 听见马馨安的称呼,袁永年惊讶的抬起头。 这位前任师长袁永年以前在刘父那听到过,他可算是个传奇人物。 那时候战乱,可是马师长却以一人之躯,保护了一个村子的百姓。 只是那场战役之后,他也失去了双脚。 “小刘同志,我孙女有没有资格成为老师,可不是你一个人能评价的。” 看着威严的马爷爷,刘茗羽也不禁站了起来。 “马,马师长,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孙女。” “不管是不是我的孙女,你也不能因一己之私去评价她人。” 说着,马爷爷又抬手拍了拍推着轮椅扶手的马馨安的手。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上学的时候就打人,现在都当老师了,怎么性子还是这么急躁?” “你们的事啊,我也听说了。” “我们当初奋力保下来的土地,可不是让你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的。” “既然你们都喜欢袁同志,那就公平竞争吧!让许同志自己做选择。” 说完,马爷爷转动轮椅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刘茗羽有些急切的声音。 “可袁永年是我的丈夫。” 听见此话,马爷爷瞬间沉了脸。 没有转身,只是话语间多了些严厉。 “据我所知,你与许同志的离婚报告已经上交有些时日了。” “刘团长,婚姻不是儿戏,你若不能好好对待,那何不放鸟归林呢?” 说完,马爷爷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18 原本还想着如果袁永年不愿意和她回家,刘茗羽就准备强行将袁永年带回去的,可如今马爷爷的出现,让刘茗羽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那之后,刘茗羽便经常出现在袁永年周围。 帮他打水,替他买饭,甚至还和他一起上下学。 所有的课程,刘茗羽也会认真帮袁永年做笔记,在重点内容上替她做更多的翻译。 虽然袁永年无数次的拒绝,也很明确的拒绝过,但刘茗羽总是对此乐此不疲。 拿刘茗羽没有办法的袁永年只能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 直到几天后的中午,当刘茗羽正拿着帮袁永年打的饭回到教学楼时,她却看到教学楼上有一面玻璃正摇摇欲坠。 而那玻璃下面,袁永年正坐在石凳上请教马馨安问题。 “小心……” 一阵惊呼,刘茗羽也顾不得所有,扔掉手里的饭碗就向袁永年跑去。 袁永年只是听到一声惊呼,然后就感觉自己被谁猛的推了一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当袁永年反应过来的时候,刘茗羽和马馨安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当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袁永年已经在两人之间哭得不成样子了。 袁永年忐忑的坐在病床旁,手死死的抓着马馨安的手,只盼着她能醒过来。 他虽然对她没有男女之意,但马馨安对他的照顾,他早已将她当成了妹妹。 终于,在看见马馨安睁开眼的那一刻,袁永年眼泪决堤。 她扑在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好啦,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伸手摸着怀里泪人的发,马馨安唇角却勾起了笑。 “你可吓死我了!” 直起身,看着脸色不再苍白的马馨安,袁永年终于露出了微笑。 而就和这时,病房外突然出现了吵闹的声音。 “同志,同志,你身上还有伤,你不能这样乱走。” “永年……永年……” “你们把我丈夫放在哪间病房的?” “他受伤没有?伤得重不重?” …… 听着刘茗羽在病房外的吵闹声,袁永年站起身。 可正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手又被病床上的马馨安拉住。 看着手上脸上满是纱布的马馨安,袁永年拍拍她的手。 有些话,必须得和刘茗羽说清楚了。 将刘茗羽扶回她自己的病房,袁永年与她面对面坐着。 “永年,你没受伤吧?” “真是太好了!” “这一次,我终于保护到你了!” 刘茗羽拉着袁永年看了又看,在确定袁永年真的没事后,她长长松了口气。 “刘茗羽,你回去吧!” 看着刘茗羽手腕上又开始渗出的血迹,袁永年不禁皱起了眉。 听到袁永年的话,刘茗羽双眼瞬间微红。 “永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看,这次我不是好好保护了你吗?” “我知道我以前伤你很深,但我愿意改。” “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我都可以改。” “可是永年,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看着刘茗羽卑微的姿态,袁永年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刘茗羽,你看。” 说着,袁永年将手拿了起来。 那些烫伤的伤痕,就这样赤裸裸的呈现在刘茗羽的面前。 “刘茗羽,受的伤,永远也无法抚平了,破的镜,也永远无法重圆了。” 看着那双并不好看的手,刘茗羽原本就红的双眼现在更红了。 是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是她没保护好她。 若当初她没有那样对她,是不是,她们还可以重新来过? 19 “刘茗羽,回不去了,没有如果。” 仿佛是看穿了刘茗羽的心,袁永年微微摇摇头。 “刘茗羽,若能回去,我想,你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毕竟,我只是他的替身。” “不是的,不是的,永年,你不是他的替身。” 听着袁永年的话,刘茗羽皱眉反驳。 “曾经我也以为是这样的,可是你走后我才发现,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是那个在厨房忙碌,等我回家的你。” “是亲自为我灌热水袋的你。” “是那个不厌其烦让我教你写字的你。” “是那个为我补衣,为我哭为我笑的你。” “而这些,罗梓恒从来就没有为我做过。” 说着,刘茗羽转身抓住了袁永年的手。 “永年,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放你离开。” “永年,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放手了。” 说着,刘茗羽伸手从怀里拿出了那枚她已经放了很久的结婚戒指。 “永年,你看,我把它们也带来了。” “掉了很久的戒指我也能找回来,那说明我们还是能回到从前的,只要我足够努力,我也相信,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刘茗羽期待的看着袁永年,她知道的,从袁永年的眼里她能看出来,袁永年还爱着她。 “刘茗羽,我们回不去了。” 看着刘茗羽期待的目光,袁永年缓缓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拿过那对戒指,扔进了垃圾桶。 “刘茗羽,我承认,我曾经爱过你,很爱很爱,可是自打罗梓恒出现的那一天,我们就回不去了。” “刘茗羽,你的爱太迟了,而我,也已经不再爱你了。” “刘茗羽,回去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那里还有人在等着你。” 说完,袁永年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棉衣,不再看坐在病床上催着头的刘茗羽,径直离开了。 看着袁永年离开的背影,刘茗羽终于流下了眼泪。 可令袁永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即使说了不爱,刘茗羽仍然没有放弃。 待伤好之后,刘茗羽仿佛那天的事没有发生,那天的话也没有听到过,仍然对她发着猛烈的追求。 直到罗梓恒的出现。 这天,袁永年正在教室里听着马馨安的可,突然一个男人的闯入打破了安静的教室。 那个男人径直走到袁永年面前,二话不说一圈就挥在了袁永年脸上。 “贱人,你这个勾引别人未婚妻的贱人,车没压死你,湖没淹死你,怎么玻璃也没把你砸死。” 说着,罗梓恒还想将袁永年压在地上,可他举起的手却被身边的刘茗羽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罗梓恒,你来做什么?” 刘茗羽声音冰冷,完全不似从前对她的温柔。 “茗羽,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说着,罗梓恒泪眼婆娑的想将刘茗羽抱入怀里,可却被刘茗羽躲开了。 “你为什么会跟过来。” “我过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茗羽,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为何还要跟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藕断丝连?” 说着,罗梓恒又想向袁永年挥拳,这一次,被马馨安拦住了。 看着眼前的马馨安,罗梓恒躲闪的看向了另一边。 20 “还真是,恭喜你啊,罗梓恒。” 马馨安讽刺的看着罗梓恒。 罗梓恒和马馨安都没有想到,她们的再次相遇,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当初在国外,为了能逃离他那个有家暴倾向的爸,罗梓恒就曾设计过上马馨安的床。 只是那一次,他没有成功。 没想到,他却将计就计,用在刘茗羽身上,还成功了。 可站在一旁,一直看着罗梓恒的袁永年却突然走到他面前,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肩头。 “罗梓恒,你打我时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袁永年双手掐住罗梓恒的肩膀,眼睛里质问的怒火在燃烧。 罗梓恒提到了车,湖,还有玻璃,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袁永年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自从刘茗羽来了后不久,他就总是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 他走在路上就会莫名其妙有车向她冲过来。 在学校湖边看书,又会莫名其妙被推下湖。 还有上次教学楼玻璃掉下来那件事。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甚至还去庙里上过香。 可罗梓恒的话,却让他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什么意思?就是说你命大呗!” “我制造了那么多意外,你却总能化险为夷,袁永年,你还真是好命啊!” 看着罗梓恒癫狂的笑,袁永年心里却不由得一颤。 果然,连鬼神也抵不过人心。 疯了,疯了,罗梓恒彻底疯了。 “你……你说什么?罗梓恒,你再说一遍?” 听着罗梓恒癫狂的话,一旁的刘茗羽也傻了眼。 “哈哈哈哈……说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是,我就是想要杀掉袁永年,为什么,他凭什么能让你们都爱他?” “茗羽,你爱她,叔叔阿姨也喜欢她,就连马馨安也爱她。” “他不过区区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男人,凭什么的到你们那么多人都爱她?” “可我呢?” “我妈死了,我爸打我,就连我最爱的人也爱上了别人。” “茗羽,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罗梓恒抓住刘茗羽的手臂,不停的质问着。 见刘茗羽愤怒的眼神,罗梓恒又瑟缩在墙角。 “茗羽,你不要打我,你不可以打我。” “我会乖的,我会听话的,你们不要打我,我求你们了,不要再打我了。” 看着瑟缩在角落,袁永年心里已是说不出的感受。 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茗羽,你带他回去吧!” 看了看罗梓恒,又看了看刘茗羽,袁永年最终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刘茗羽走了,带着罗梓恒,消无声息的走了,就像她当初悄无声息的来一样。 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袁永年依旧每天上下学,依旧认真的做着所有课程的笔记。 袁永年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平静静过完,不会再有大起大落。 直到马馨安给袁永年带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最近不知为何,最近马馨安总是忧心忡忡,每次见到袁永年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21 “马老师,究竟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再一次看见马馨安的欲言又止,袁永年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 “唉,事情是这样的。” “有个研究所给我发了邀请函,想让我去那边工作。” “那边的工作比较机密,工作期间不能与外界有任何接触,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里去。” “我向她们提了想带一个助理一起去,她们也同意了。” “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说着,马馨安从包里拿出了另一张邀请函,上面赫然写着袁永年的名字。 看着邀请函上面的名字,袁永年的心里是激动的。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梦想。 只是,这个梦想,却不是他的。 将邀请函还给马馨安,袁永年尊敬的对她笑笑。 “马老师,能为国家做事,这是好事,你千万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 “至于我,马老师,你是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我想要飞上天,我想自由自在的在天上翱翔,做自由的自己。” “马老师,你想想看,能在天上飞,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啊!” 说着,袁永年闭上眼,想象自己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舞,那感觉,真好。 看着一脸陶醉的袁永年,马馨安终是将邀请函收了回来。 她这么久的欲言又止,就是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去研究所是她的梦,她的理想,但却不是他的。 突然,她想起曾经爷爷说的那句话,若给不了幸福,那就放鸟归林。 是啊,他是鸟,自由自在的鸟,他不应该被束缚。 “那你会等我吗?” 看着袁永年的侧颜,马馨安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虽然她早已知道答案。 “马老师,你一直都是我最尊敬的人。” “唉……” 还是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马馨安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记得,以后,一定要幸福。” “嗯,马老师也是。” 最后的一次祝福,袁永年和马馨安伸出了彼此的手握在一起,这是同志之间最美好的祝福。 几天之后,马馨安踏上了梦想之路。 袁永年的身边再次归于平静,他安静的上学,认真的上课,怀揣着天空的梦想,一直走到了毕业。 他以为,他的人生将开启新的旅程,一个关于天空的梦。 可谁知,就在毕业典礼上,张翠生却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 “袁同志,袁同志,不好了,刘团长快不行,你快去看看吧!” 袁永年从来没有想过,再一次见到刘茗羽,会是在医院里。 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刘茗羽,还有站在一旁哭红了双眼的刘父刘母,袁永年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将张翠生拉到一旁,袁永年不愿再让刘父刘母听到又伤心,但之前在火车上张翠生又没有说清楚。 终于,在张翠生的叙述中,袁永年了解了所有。 当初刘茗羽带着罗梓恒回到北边后,虽然没与她结婚,但还是一直将她安排在家里照顾。 可报应轮回,在得知自己的父亲自杀后,让本就疯疯癫癫,时好时坏的罗梓恒彻底疯了。 可就在前不久,刘茗羽准备去街上找罗梓恒回家吃饭时,一辆车却向罗梓恒冲了过去。 刘茗羽救了她,可刘茗羽却倒下了。 “开车的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是袁宝儿。” 听到袁宝儿的名字,袁永年再次一怔。 “袁宝儿被放出来后想不通,然后偷了别人的车,一心想要撞死梓恒哥。” 听着张翠生的话,袁永年再一次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刘茗羽。 终究,还是他欠了她的。 22 “阿姨,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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