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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在易家村的时候,觉得你身上好冷。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学了一点,活血化瘀很有效的。” “……”谢清呈静了一会儿。 他之前是想听完歌剧之后,就告诉贺予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没有结果的,不该再继续。 但没想到遇着了贺予的二十岁生日。 更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清呈现在听贺予这样说,再看他那么温柔地替自己揉摁着隐隐酸痛的穴位,在这个宁静的下午,那些话依然还是没能讲出口。 他是个很果断,下定决心之后,心也很硬的人,不知刀为什么在贺予这里,却越来越迟疑。 这不像他,可是,他确实就真的逐渐不忍了。 中毒渐深似的。 这天刚好是周六,两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再洗澡洗漱好,起床,差不多已经下午四点了。 贺予出去看了一圈,贺继威估计是公司有事,已经离开了家,桌上放着礼物和贺卡。这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贺予知道,昨晚的动静贺继威显然是没有听清楚,还以为他带了哪个女伴回家过了夜。 他哪里想得到昨晚在贺予床上的人会是谢清呈呢? 别说贺继威了,所有熟悉贺予的人,都不会认为贺予能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搞到一起去。 而所有熟悉谢清呈的人,也想象不到谢医生那么强悍,那么冰冷的一个人,会在一个还念着书的男学生床上被弄到那样目光迷离,低音沙哑…… 贺予探查完毕,回到房间时,谢清呈正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草坪。 那是他和贺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也是春末夏初,当时他抱着一捧无尽夏走过长廊,捧花上的轻纱被吹落了,远处玩闹的孩子里,有一个将轻纱拾了起来,递给了他。 那时候那么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只到他的腰,谁能想得到自己以后会和他…… “谢哥。” 贺予进来了,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起去吃个饭吧。” 怕他拒绝,又加一句。 “都没人陪我吃个蛋糕呢。” 谢清呈想了想,算了,他一个大男人和二十岁的小鬼计较些性关系上的事儿干什么啊,反正做了都做了。 他像是有些自暴自弃,又像是不那么在意,说:“行。我请你。” 他俩是从贺予的专属电梯出去的,过程中也没谁看到。贺予和谢清呈上了出租的时候,开始琢磨着,觉得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啊——一般这种事情之后,不都该是男人带老婆去吃些好的,买买东西,讨老婆开心的吗? 为什么他弄了谢清呈一晚上,最后埋单的还是谢清呈? 但谢哥一直靠在座椅上不说话,偏过脸看着外面稍纵即逝的路灯光影,像有什么心事,而不是特别高兴。贺予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 先别说话比较好,万一惹着他。 虽然这次谢清呈并没有和之前几次那样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可贺予到底是有些PTSD了,他担心谢清呈只是碍着他过生日,所以才勉为其难纡尊降贵地陪着他——叔叔一类的人,基本都吃软不吃硬,贺予多少是在头破血流中摸索出些门道来了。 谢清呈让师傅开去了一家火锅店。 这火锅店年轻人居多,好像还是什么网红明星店,刚开业的时候黄牛排队都要一百多块一个号子。 两人来得早,没怎么等位,入了座,谢清呈就拿手机扫了个码,丢给贺予,淡道:“来,随便点吧。” “……” 感觉挺怪的。 这种辛勤耕耘了一天一夜,完事儿之后被自己女人或者做 那叫小,白,脸。 小白脸贺予坚持不承认自己是小白脸。 但他还是不敢吭声。 他在“金主”的淡定凝视下,老老实实地拿起“金主”的手机,点了几个看起来还行的菜,然后就又把手机乖乖地递还给了谢清呈。 谢清呈:“完了?” “我不常吃火锅,哥你看着点。” 谢清呈微微皱眉:“我也不常吃。” “那你为什么——” “谢雪喜欢。”谢清呈道,“她常来。我以为你们年轻人都好这口。” 贺予顿觉自己有戏。 谢清呈上一次请他吃饭,请的那是什么?中老年素斋馆啊!一水的蔬菜,清清冷冷,吃完之后感觉都能立刻遁入空门。 哥那次是在涮他呢,无声地告诫他,他们俩的距离有多远,在一起有多不合适。 这一次谢清呈却会从年轻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尽管他思考的是错的,贺予是年轻人里的奇葩,其实并不爱吃热气腾腾撸袖落筷的火锅,但贺予还是觉得心口一热。 他对谢清呈说:“我和你一起,吃什么都好。” 谢清呈漠然想,上次带你吃素菜馆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给贺予又补点了很多菜,甚至给他下了一单儿童餐里推荐的奶冻小兔子。碟子一盘盘地很快就端上来了,火锅到底热闹,艳丽,冰上铺肉,上好的雪花牛肉,白嫩的脂肪,绯红的血色,热腾腾地下了锅,在沸腾的水里迅速蜷缩,烫熟,香味和油脂一齐释放,色香都很激烈,像是一场欢愉的高/潮。 生的鱼,生的肉。 刀俎切罢,任人采撷。 难怪尽是年轻的男女们爱吃。 谢清呈似乎还随手点了一盘生蚝,肥美嫩滑的蚝肉被摆盘端上来的时候,贺予微微挑了眉,感觉更微妙了。 听说富婆包养男人纵欲过度之后就会拿生蚝给男人补,难道谢清呈这是想要他再接再厉…… 几秒钟后,贺予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谢清呈唤住了服务员:“这菜上错了。 ” 服务员连忙对单,连连鞠躬致歉,又说:“那这一盘就当送二位先生的吧。” 说罢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急吼吼地又端一盘鲜嫩肥硕的生蚝,径直送到了谢清呈他们侧对面的那一桌,那一桌果然坐着一个低V吊裙丰/乳/肥/臀的富婆,面前是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帅哥。 富婆夹了一筷生蚝,蚝肉在箸间颤动,活生生的欲/望。 女人笑得妩媚,柳眸如丝,殷勤将菜肴薄涮,生的,腥的,甜的,辣的,一股儿搁入对方碗中。她很宠她的男孩子:“多吃一点呀甜心,晚上还要干那么多活儿~” 贺予:“……” 谢清呈:“……” 贺予看谢清呈面色不虞,忙涮了其他菜夹给他:“哥,你吃这个。吃什么生蚝啊,服务员,赶紧端下去。这生蚝一看就不新鲜。” 再说了,他才二十岁,又那么久没睡到谢清呈了。 别说一天一夜,三天三夜他都不需要补。 一顿饭到了末,谢清呈点了份寿面,下到火锅里,然后给贺予捞出来,盛了点鸳鸯锅里的胡椒猪肚鸡汤,推给贺予。 “这个得吃了,二十岁生日是个整,长寿面是不能少的。” 贺予捧过碗,望了他好一会儿:“谢清呈……” 谢清呈:“肉麻的话就别说了。” 贺予于是在桌角下,轻轻蹭上他的腿。 谢清呈皱眉,正想避开,贺予在桌上又握住了他的腕,淡色的文身犹如一道手链,贺予的手绕着它。 雪白桌布的遮掩下,无人瞧见少年的腿在轻蹭着男人的,一下一下地,像是龙缠绕着交尾。先碰了五下,停了停,又碰了两下,最后碰了一下。 贺予哪怕是温柔的时候,笑容里都带着些痞坏:“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吗?” 谢清呈把手腕从他掌心中挣开了。 拿起桌上的酒杯,镇定地喝了一口薄酒。 红酒湿润了他的嘴唇,素来血淡的唇被润成了嫣红色。他往后靠了一下,觉得装傻也不必,他又不怕贺予什么,于是淡道:“你都二十岁的人了,还喜欢玩这种初中生把戏。” 他大佬气势十足,可他昨晚刚被小年轻弄了一夜,在贺予从六七岁就睡着的那张床上,被搞得浑身战栗,不住瑟缩,一次又一次地被迫承受男孩子的热情,若他是个女人怕是都要有了身孕,他昨天的声音是那么沙哑低沉,是那么好听,如今这张嘴再说出这种话来,在贺予眼里又有几分威严? 贺予只觉得喉咙有些干,火锅吃多了上火似的。 正盯着谢清呈瞧得入迷,贺予电话忽然响了,他回过神来一看——吕芝书打来的。 刚一接通,当母亲的就在手机里问: “贺予,你在哪儿呢?和谁一起?” 贺予看了桌对面的谢医生一眼,逗弄心起。 “我看病呢。” 吕芝书果然吓了一跳:“看病? 你又不舒服了?” “没,就……按摩SPA……理疗。” 吕芝书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哎,没事就好,昨天妈航班延误了,赶不回来,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没能陪你过生日,你别生气啊。” 贺予笑了,真心实意地:“怎么会。” “你在什么地方?我刚刚到家了,我让司机来接你回家。妈给你准备了——” “我今晚有点事,就先不回去了。”贺予打断了吕芝书的话,“妈,您忙您的,我先挂了。” “喂?……喂?” 吕芝书站在别墅内,攥着手机,面前是忙忙碌碌在搭建生日派对现场的服务人员们。她又气又疑惑,过了一会儿,她去问管家:“贺予今天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出去的?监控里有吗?” “夫人,您是知道的,大少爷有自己的电梯和通道,他又那么擅长计算机,从来不允许监控覆盖到他自己的范围内,所以……” 吕芝书气得一跺脚,转身去了地库,想要去他们学校看看,瞧瞧那个狐媚子谢雪是不是和她儿子在一起。 她等不及了,一面拨司机的电话,要人过来开车,一面自己已经向那辆最常用的库里南走去。 结果一拉开车门,她人就傻了。 车后排一片狼藉,丢着领带,纸巾,还有…… 吕芝书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昭示着不久前刚发生过的冲动又激烈的情/事的,是真皮后座上扔着的套!! 是用过的,但里面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吕芝书一下子就能想到了,这是贺予用了一半觉得不够爽,又给摘了,直接就…… 她脸色大变。 贺予居然和谢雪做到了这个地步?……荒唐!他、他真是太过火了,就不怕把那女人的肚子弄大吗? 第153章 肆意涌流 谢清呈和贺予吃完饭, 贺予还是不舍得谢清呈走。 想了想,又缠他:“谢哥, 你都陪我这么久了,再陪我去酒吧玩一会儿吧。反正今天也是周末,不用工作也不用学习……” 谢清呈:“太迟了,我回去还有书要看。” 贺予:“周末看书,人不如猪。” “……你再骂。” 贺予:“咳……你就再陪我一场?” “不行。” “我今天二十岁生日——” “昨晚我已经陪你过完了。” 贺予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打赌吗?” 谢清呈皱眉:“什么?” “就是我帮你做ppt那次,你不是说要让我劝回你班上旷课的学生, 如果我劝回来的比你多,就算你输了,输了你就要答应我要求……” 谢清呈记不清了,但听他这么说, 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我没答应过你别的要求吗?” “没有,一直欠着呢。” 谢清呈皱眉:“真的?” “真的啊, 你是大老爷们你就要说话算话吧。”贺予拿捏住谢清呈最在意的点,“大男人不能赖账的。” 谢清呈:“……你的要求就是让我陪你去酒吧是吗。” 贺予点头。 谢清呈没办法,最后道:“哪一家, 我叫车。” 他完全就是包养情妇小白脸的架势。 贺予偏着脸想了一会儿, 说:“离得不远, 我们一起走过去, 正好消消食。” 周末的外滩人很多,东张西望的外地游客, 牵手散步的情侣, 摆弄手机拍照的大伯大妈, 金发碧眼的夜跑老外…… 两个男人并肩走在其中,并不会让人多想什么。 亦或者这个城市本来就很包容而魔力四射, 连卖花的老太太都不介意人家情侣是同性还是异性,甚至都不管人家是不是单纯的同事或朋友,就乐呵呵地上前推销玫瑰鲜花。 “帅哥,买枝花吧,送给你女朋友……” “大叔,买枝花吧,送给你老婆。” “小姑娘,买枝花吧,不买也没关系啊,就当奶奶送给你嘛。来,拿着,拿着。” 卖花婆婆们深谙此道,明白除了喜欢在女友面前充面子的男人之外,最好推销的对象就是小姑娘们。 小姑娘们往往心软,大妈们把花塞过去,说是免费,其实早已织好了人情的网——哪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会忍心要占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婆婆的便宜?到了最后总归会不好意思地付钱的。 卖花姨躲着城管,兜兜转转,最后兜到了谢清呈和贺予面前。 商机不容错过,俩男人也可以推销,而且大妈们早就懂了,这年头有一种男人,叫那啥,叫钙! “帅哥,买枝花吧,送给你——”大妈一看贺予和 谢清呈,就认定了谢清呈这样英俊高大成熟稳重的男人是金主,那讨巧话全是冲着谢清呈说的,“送给你的……那个,你朋友。” 说着就递上一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谢清呈虽觉老婆婆可怜,但也不愿意给贺予买花,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抱歉,插着口袋走了。 如此一来,便换贺予被老太缠住。 “小伙子,买朵花给你哥哥吧,你看他多帅啊。” 贺予一听,很是高兴:“你也觉得他帅吗?” 老太乘胜追击:“这条街就属他最帅。” 贺予笑着把支付宝打开了,扫了一下老太的二维码,转了足够将她所有玫瑰买下的钱,然后道:“我就拿一支,其他的您送人吧。” “哎……”老太愣住了。 哪怕是在沪州这片最繁华的地方,兜售鲜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太看着老年机里到账的金额,有些不敢置信。等她反应过来,贺予已经挑了一支半盛开的红玫瑰,随着谢清呈的背影去了。 思想前卫的沪州老太喃喃着念出她重复了无数遍的卖花祝词:“祝你们健康快乐……哎呀,不对,祝你们百年好合?” 贺予拿着一支玫瑰花,回到谢清呈身边。 谢清呈瞥他一眼:“买这干什么。” “乐善好施。” “……”谢清呈便不说话了。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因贺予手里拿着花,和谢清呈两人又都是帅哥,因此沿途收获了不少小姑娘的目光。 谢清呈渐渐地感到有些不自在。 “贺予,你能别拿这朵花了吗?” “我自己买的,为什么不能拿?” 很有道理。 哪怕是谢清呈也无法反驳。 于是帅哥最后只得问:“还有多久?” “就快到了。” 谢清呈原本以为贺予要带他去什么群魔乱舞的盘丝洞,已经做好了愿赌服输视死如归的心理建设,然而没想到,贺予最后带他去的是一家历史悠久的百年饭店,那饭店是在沪州设有英租界时期建立的,一百年间几经更名,接待过无数名流政要,每块砖瓦里仿佛都藏有一段或动魄惊心,或旖旎稠艳的洋场过往传奇。 进了酒店,处处都是历史的折痕。最古老的新风系统仍在运转,高耸门楣上的灵缇犬图腾镇守着酒店平安,餐厅中央搁置的钢琴已经百年,喜剧大师卓别林的手指曾在琴键上欢愉地跃动过。 而在酒店一楼的一角,有一家看似低调不惹眼,实则很有底蕴的爵士酒吧。 这酒吧乐队的特殊之处,在于表演者全是年龄在七十周岁以上的老年人,所以又叫老年爵士乐队,老酒沉坛,气定神闲,声声曲调里都有岁月的倒影,那韵味其他乐队很难模仿。到沪的外国总统也有起了好奇心,来听过他们演奏的。 “欢迎光临,两位先生晚上好,请问有预定座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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