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庭院内被清辉般的月色照亮。 苏莞丝强撑着病体去唐氏跟前哭诉了一场,回屋后立时又发起了高热。 云枝要去禀告唐氏。 苏莞丝却不肯让她去:“今日这一出戏,舅母一定会疑心我,不要去,去了前头下的功夫就没用了。” 苦肉计连环上演就失去了作用。 她不会做得不偿失的傻事。 “可姑娘烧的这么严重,不让府医来瞧,又怎么能好呢?”云枝泣着泪问。 苏莞丝朝她勉强一笑,只道:“别哭,乖云枝,这点小病小痛打不倒你家姑娘的。” 云枝当然知晓苏莞丝是最坚韧坚强的女子,在她心里,全天下的女子都比不过她家姑娘。 可姑娘再坚强也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正该被父母兄弟放在手心里疼爱,可姑娘什么都没有,不得已,耗费心机地去争去抢。 “奴婢去瞧瞧药熬好了没有。”云枝抹了抹泪,起身去拿药。 等她伺候着苏莞丝喝下药后,又去外间端了热水来给她擦拭身子。 一切事毕,苏莞丝的高烧却仍旧没有退下来。 她也烧的糊糊涂涂,开始说胡话了。 云枝见此,顾不上苏莞丝清醒时的吩咐,飞快地跑去了荣禧堂。 只是唐氏已睡下,荣禧堂的婆子说:“太太夜里本就睡的不好,怎可因表姑娘的这点小事而叨扰太太安眠?” 云枝没了办法,只能赶去了松柏院,不顾婆子们的阻拦,说有要紧的事要见冬儿。 还好冬儿是将云枝放在心上的,被吵醒后便为云枝开了门。 “冬儿哥哥,我们姑娘高烧不退,如今已是在说胡话了。”云枝抖着身子痛哭不已,瞧着好不可怜。 冬儿忙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只道:“你别急,我这就去和世子爷说。” 这时,被吵醒的小秋却挡住了冬儿的去路,只道:“咱们爷昨日就没休息好,今夜好不容易睡下,明早天不亮就要上朝,这事有多重要你也知晓。你怎可因表姑娘的事而叨扰了他的清静?” 冬儿迟疑片刻,他是记得明早薛赜礼要去早朝,天不亮就要起身。 本朝皇帝最重视早朝上臣子们的仪容仪表,若是有困倦、或眼下乌青之人,多半会被陛下申斥责骂一通。 他为了表姑娘的事打扰了世子爷的安歇,明日只怕要被太太责骂。 就在冬儿迟疑的时候,云枝忽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眸里写满了祈求。 “求求冬儿哥哥,救救我们姑娘吧。” 冬儿心一横,咬着牙拨开了小秋,走进书房将薛赜礼唤醒。 “世子爷,奴才罪该万死。只是表姑娘发起了高热,听云枝说她还说起了胡话,瞧着……” 冬儿话还没说完,薛赜礼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榻里起了身。 他飞快地穿戴好衣衫,吩咐小秋:“即刻去回春馆再请几个大夫来。” 小秋正要离去时,薛赜礼又面色沉沉地嘱咐:“要快,你带几个人骑马去,若是大夫睡下了,抬也要将他们抬到月华阁来。” 说完,薛赜礼便如一阵风般钻入无边的夜色里。 第58章 苏妙嫣自尽了。 月华阁内只有云枝和两个粗使婆子伺候着。 苏莞丝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只要云枝一人伺候。 那两个婆子习惯了偷奸耍滑,夜里说是在守门,其实不过是偷偷喝酒打牌。 云枝一走,那两个婆子便将月华阁的院门给锁上了,自己躲去别的院子赌钱打牌。 薛赜礼冒着夜色匆匆赶来月华阁,一到院门处,发现大门已被牢牢锁上。 他立即唤人来开门,可喊了半天却没人应他。 云枝流着泪道:“两位嬷嬷兴许又喝酒打牌去了。” 平日里婆子们对苏莞丝不上心就算了,今夜苏莞丝病的这么严重,她们却还能锁了门去赌钱吃酒。 实在太过可恶。 云枝忍不住为她家姑娘悲惨的境遇痛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凄冷,让薛赜礼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烧到了天灵盖。 冬儿说要去前院请人来开门。 薛赜礼冷冷地说:“不必。” 说完,他就用力踹开了眼前的院门。 薛赜礼虽在读书科举一事上极有天分,可幼时却被薛国公手把手地教习过武术。 铁锁应声落地,薛赜礼推开院门后便去内寝里瞧苏莞丝。 内寝里只点着一盏影影绰绰的烛火。 一进屋,薛赜礼便蹙眉问云枝:“怎么不烧炭?” 这屋子比起他的松柏院而言可要冷上许多。 云枝:“姑娘说她不怕冷,云婆子养着六姐儿十分不容易,她便将剩下的银丝碳都赏给了她们。” 这话一出,薛赜礼也只剩下无奈的慨叹。 他能说什么呢,表妹不就是这样纯善的性子? 她掏心掏肺地怜惜着云婆子,云婆子却恩将仇报,无情无义地出卖了表妹。 可见是个不知感恩的刁奴。 薛赜礼走到苏莞丝床榻旁,瞧了眼她惨白的脸色,伸出手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 “烧得这么严重,你早该来禀了我。”薛赜礼如此道。 云枝泪眼婆娑地说:“姑娘看夜色深了,不忍心叨扰太太和世子爷。” 薛赜礼瞧了两眼昏迷不醒的苏莞丝,瞧她这般脆弱可怜,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琢磨着要给表妹再添几个伶俐些的丫鬟,守门的婆子们也要换了。 他一边沉思着,一边又在心焦。 这小秋去请个大夫怎么这么慢?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苏莞丝嘤咛出声,泪水比话语先一步夺眶而出。 “娘亲……娘亲……” 她病得这么严重,在意识昏昏沉沉间瞧见了自己的娘亲。 娘亲爱怜地拢了拢苏莞丝的发丝,说:“娘的好丝儿,你受苦了。” 苏莞丝埋头在娘亲温暖的怀抱里失声痛哭,这一次的眼泪不是演戏,而是情真意切地思念着自己的娘亲。 薛赜礼听见了苏莞丝可怜的哭泣声,刹那间噤了声。 烛火昏黄,他瞧见苏莞丝不安着乱摆的手,他没有多想,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被握住柔荑后,苏莞丝不再哭泣,那张惨白的脸蛋依旧没有血色,了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上。 薛赜礼心里闷闷得很难受,心内的酸涩无处发泄,只能催促冬儿:“去二门外瞧瞧,小秋怎么还没有回来?” 冬儿领命而去,云枝端了一盆热水,绞了帕子想替苏莞丝擦拭身子。 薛赜礼愣在原地。 圣人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君子非礼勿视。 于情于理,薛赜礼这个男子都不该留在内寝里,眼睁睁地瞧着云枝为苏莞丝擦拭身子。 可他与苏莞丝之间已做过世上最亲密之事。 薛赜礼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忌讳的,如今苏莞丝病重,他留在内寝里照看也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可云枝一解开苏莞丝胸前的衣襟。 薛赜礼却立刻背过身去,道:“等等。” 云枝停下动作。 薛赜礼:“这月华阁太冷了些,还是去松柏院再擦吧,省得她沾染了寒气,病得越来越严重。” 说完,薛赜礼便脱下了自己的墨狐皮大氅,将苏莞丝一把横抱了起来,以大氅为她挡寒气,这便赶去了松柏院。 婆子们早就在松柏院的偏屋里烧起了地龙。 屋内暖烘烘的。 薛赜礼小心地将苏莞丝放在罗汉榻上,道:“再去二门外瞧瞧,怎么大夫还没来?” 话音甫落,小秋与冬儿终于带着回春馆的大夫匆匆赶来了松柏院。 冬儿气喘吁吁道:“爷怎么将表姑娘带来松柏院了,奴才们刚才去月华阁里扑了个空。” 小秋脸色不好看。 薛赜礼懒得解释,只吩咐大夫:“好生为她诊治。” 那大夫一瞧气势斐然的薛赜礼,魂都吓掉了一半,颤颤巍巍地走到床榻旁为苏莞丝把脉。 “这位姑娘染了风寒,本该好好歇息。怎么还劳神劳心地操劳难过?这寒气遇上郁气,将她的五脏六腑搅和了一通,风寒就变成了重症。” 薛赜礼担心地问:“可会危及性命?” 大夫摇摇头,“不会,但也要静心养着,按时服药,姑娘自己也要保持心情舒朗,不可再伤心。” 说完,冬儿便领着大夫去隔间开药。 听闻苏莞丝没有性命之忧,薛赜礼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大夫说,表妹这些时日太劳神劳心,若要将身子养好,便该保持心情愉悦。 薛赜礼自责地想,表妹病得这么严重,应是与他脱不了关系的。 云婆子实在可恶。 可他总是这么怀疑表妹,逼得表妹声泪俱下地解释,这对她而言,也很不公平。 病中的表妹无人可倚靠,只能一声声地呼唤着自己的娘亲。 可她的娘亲早已香消玉殒。 薛赜礼突然意识到,表妹在这个世上已没有血亲可倚靠,她才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如此种种,怎么能不让他倍感心酸? 薛赜礼叹了口气,让小厮们去花房取几盆鲜艳的花朵儿来,摆在偏屋内,也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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