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不是妖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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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程盼兮眉眼淡凉，始终没有因为他的一字一句改变分毫。她就这样静静地等待宋瑾行说完。等他哽咽着说完，她才终于开口：“宋瑾行，你不必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 “你觉得凭我的本事，你掩盖的那些东西，真的就找不出来？你留下的那些伪装的痕迹，就真的能骗得了我？” 宋瑾行狠狠一震，心彻底凉了。他的指甲刺破了手心，感觉心脏处的血液都在倒流。对上程盼兮毫无波澜的双眸，他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程盼兮什么都知道了。她今天把他带来这里，不是要听他解释的，而是和他撕破脸的。他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把脸上的泪痕一擦，刚才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 “是你妈留下了证据，是吗？” 不等程盼兮回答，宋瑾行紧接着讥讽扯起嘴角：“这个老女人，做事还真是留着两手准备，我为了回到你身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漏了她。” 他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我很好奇，既然她留了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把我的事告诉你？” “如果她早点告诉你，我知道你都知道了，也就不会费尽心思的回来了。” “我猜……她一定是怕你不相信她吧？毕竟你们母女俩的恩怨，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呢？” 说到这，宋瑾行突然笑出了声。程盼兮眸色一沉：“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宋瑾行却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眼泪究竟是因为觉得好笑，还是因为他内心其实对程盼兮还留有真心，所以觉得难过。他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继续笑着说：“为什么我不能说？” “我一想到你妈当年因为你们之间的误会，所以什么都不敢说，宁愿让你对她的误会更大一些，也要让你强行和陆知礼结婚。” “导致你嫁给陆知礼的这四年受尽冷落和委屈……这难道不好笑吗？” “更好笑的就是这个陆知礼，他也什么都知道，却也什么都不敢说，这一个个都张了嘴，却都像个哑巴似的。” “陆知礼这四年来不好过吧？也是，他要是好过的话，怎么会去跳楼自杀……啊！” 话没说完，程盼兮突然起身掐住了他的脖子。她扼住他的喉咙，让他不能再发出一点声音：“闭嘴，你是一切的源头，是罪魁祸首，还敢对我的生活评头论足？” “宋瑾行，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你。” 宋瑾行呼吸不上空气，一张脸很快就憋得通红。他痛苦至极，气管像是被火燎一样难受。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扯起嘴角继续说：“就算……我死了……陆知礼，也回不来。” “怎么，程盼兮……你事到如今，发现……真相了，就突然……爱上他了？” “你不觉得……可笑吗？” 程盼兮的眼前倏然划过陆知礼那张再也没有气息的脸。不，不止那一个瞬间。过去七生七世，每一个他痛苦的瞬间，全都在顷刻间，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程盼兮的脑海里迅速略过。虽然快速，可是每一个画面都是那样的清晰！ “阿兮，不要为了我伤心。” “阿兮，等我离开京城，皇兄就会放你出来的……” “阿兮，我走了之后，你不要任性，你要嫁一个好郎君，好好地活下去。” “下辈子，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娶你为妻。” “盼兮，你回来了。” “盼兮，我给你做了早餐，不吃早餐会胃疼，你吃一口，好吗？” “盼兮，别这样对我行吗……” “程盼兮，你想离婚吗？”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陪我过完这个生日，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放你自由……从此以后，再也不见。” 够了……够了！程盼兮喉咙里发出极其嘶哑哀戚的一声。她不受控制地放开了宋瑾行，捂着头连连后退。 “程总！” 在这惊恐一声没落地前，程盼兮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程盼兮这一次昏了一天一夜。助理让医院各科最好的医生来给她诊断，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查到心脏科，医生脸色骤然凝重—— 心衰竭，但是没有任何原因。程盼兮的心脏，就像是突然一下坏掉了。而找不到原因，就不能治疗，就只能眼看着它越来越坏。助理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没有原因，突然生病的人？但医院所有精密的仪器的确没有任何反应。程盼兮再次醒来时，还是在医院。又闻到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她忽然胃里泛起恶心，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可真的趴伏着想要呕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助理见她醒了，立马倒了杯水过来。 “程总……” 程盼兮挡开那杯水，声音沙哑得像被刀子割过：“陆知礼呢？” 助理怔了怔，一瞬间以为她失忆了，忘记了陆知礼已经死了的事情。助理顿了顿，谨慎回答：“陆先生的遗体……好好地放在灵堂里呢。” “入殓师来给陆先生清洗过身体，遗容也都整理好了。程总，陆先生的遗体什么时候火化？” 程盼兮没有回答，缓了半晌，慢慢坐起来，又下了病床。 “去殡仪馆。” 助理想劝两句，也想告诉她心衰竭的事情。但程盼兮步子迈得很大，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助理只能先跟上去，然后在车上和程盼兮说了她昏倒后的事情。 “程总，依据您的交代，那个潜入老宅书房的人已经送到了警察局。宋瑾行去美国的机票也已经买好，这个时间他已经起飞了。” “我们安排在那边的人会时时刻刻盯住他，没有您的命令，他永远都回不了国。” “还有就是，您晕倒的原因……” 说到这，助理就变得磕巴起来，欲言又止。程盼兮看着窗外的景色，声音恢复清冷：“说。” “是。”助理喉咙滚动，一字一句慢慢开口：“医生给您检查过了身体，您的心脏出了问题，但奇怪的是，找不到任何原因。” 程盼兮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什么？” 助理咬了咬牙：“是心衰竭。医生说您的心脏正在快速衰老，这样下去，恐怕您……” 后面的话助理都不敢再说下去了。程盼兮正值壮年，也不抽烟也不喝酒，每一年的体检报告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就这么突然，她竟然得了心衰竭。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至极。助理以为程盼兮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有反应了。可是话音落下，程盼兮只淡淡应了一声“嗯”，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助理很想问问，难道她就不担心自己随时会猝死吗？程盼兮还真的不怕。她知道这是自己伤害陆知礼的惩罚，不管是因为什么，误会也好，上天的故意安排也罢。她伤害陆知礼，是不争的事实。做错了事，就要罚。这就是她的报应，她正在历经属于自己的痛苦。车很快到了殡仪馆。刚停下，车还没停稳，程盼兮就急着去拉车门。她一只脚都已经跨了下去，但又收回来，看向了助理：“等我死了，把我和他的尸体一起火化，骨灰混在一起，一同下葬吧。” 程盼兮这话一出，助理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助理下意识想说，话不能乱说，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一定能检查出来心衰竭的原因。就算不能马上治好，至少也能缓解症状，延长生命。可程盼兮说完就下了车，径直大步走进殡仪馆，然后又坐在了陆知礼的冰棺旁边。就像一天前，助理来找她时的画面，一模一样。助理本来想跟进去，但看见这一幕，脚步一停，顿在了门外。不知道为什么，助理突然明白过来程盼兮为什么会说刚才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