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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风吹乱的头发,低头看了一眼双脚,刚才有种迈一步走了十步的感觉,是错觉吗?怎一下子就到了城门口了。 他想问,但识趣地憋住了,多问显得自己没见识,罢了。 看秦流西直接往城里去,兰幸连忙拉着她,道:“我们没有过其它城门的通关文牒盖章。” 没有这个,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无碍。”秦流西带着他,把所谓文牒递给那士兵。 兰幸的心都提了起来,莫名有些心虚,然而那士兵只是瞅了一眼,就让他们进了。 兰幸:“!” 又是大开眼界的一刻! 入了城,秦流西寻了个人问八井坊九寸胡同的任家在哪,经了指点,租了个马车就过去了。 任家,就是芸娘的娘家,她爹是齐州同知任明光。 “你们去任家是吊唁么?”车夫很是八卦。 兰幸一脸茫然,秦流西眸子半眯:“任家谁去世了?” “任夫人啊,你们不知?” 秦流西神色一变,任夫人,是芸娘的母亲,可她之前却从没在芸娘面相看出她母亲将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就昨日吧。”车夫说道:“前天我还经过九寸胡同呢,那任家也没做白事的动静,可昨日我载了个客人经过,就见到任家挂了白灯笼。” 那就是突然暴毙。 这么不巧,还是巧? 兰幸看秦流西的脸色阴沉如水,轻声问:“怎么了?” 秦流西沉声道:“这任夫人就是我要找的人。前两日,我才为她女儿接生,那时还没见她有丧母之相,可现在,这人没了。” 兰幸愣了愣,道:“或许你没注意看,又或是看错了?” 秦流西想说自己鲜小有看错的时候,可如今人都没了,她也不好说,或许在她离开镇子时,芸娘的面相就变了,毕竟面相这东西,也是因事发而随时变的。 来到九寸胡同,其中一间宅子门前,果然挂了两个写着奠字的白灯笼,在深秋的风中荡来荡去。 兰幸给了车资,站在秦流西身边,看她一脸凝重,识相地不说话。 秦流西来到门房,因着办丧,方便人前来吊唁,这门就没关,只有仆从穿着麻衣,腰间绑了一条白布条迎着客。 看到秦流西,见她这般面生,那仆从提了笔,问她的名字。 秦流西舔了舔唇角,道:“我受贵府姑奶奶任芸所托而来。” 仆从一愣:“大姑奶奶这么快就收到丧信了?” 秦流西含糊地回了一句。 “那您的名字是?” “清平观,不求。” 这什么啊? 仆从感觉有些奇怪,想要多问几句,却见秦流西皱起眉看向宅子内说:“灵堂出事儿了。” 啊? 仆从下意识地看进去,听到一些喧嚣尖叫声。 秦流西道:“我是天师,我进去瞧瞧。” 仆从哎了一声,看秦流西快步走进,连忙去拦,却被秦流西灵巧避开了,兰幸见状也跟了进去。 越往里走,尖叫声就越大,有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放声尖叫。 “诈尸了,闹鬼了。” “哎哟,吓死人了。” 里面的人往外跑,秦流西却是逆行而进,和这些吊唁的人相比,她的神色无比平静。 一路走至灵堂,有人也没跑,只远远地瞧着热闹,想吃第一手瓜。 仆从一边追着秦流西,见到其中一个穿着白衣戴重孝的男子,叫道:“大少爷,大姑奶奶遣了人来。” 本来就因为灵堂生变而满脸寒霜的任霆听了,有些惊诧,大妹遣人来? 母亲急病暴毙的信儿昨日才送出去,大妹理应还没收到吧,怎么就遣了人回家来? 秦流西看向任霆,见他身上带了一丝阴气,眸光轻闪,上前一步,问:“灵堂内发生何事了?” 任霆眼神一利,却没答,只是打量了她一眼,反问:“你是芸娘派来的人?何事?” “自是有事前来,灵堂,我要进去看看。” 任霆看她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想闯灵堂,下意识想拦,秦流西看着他道:“我劝你别拦,否则你们家怕是会倒霉。对了,我是天师。” ===第781章 假死魂丢了=== 任霆也不知是被秦流西镇住了还是对灵堂发生的事十分忌惮,到底是没拦,尤其是她拿出任芸两口子写的信后,亲自领她走进去。 “盖棺的时候,棺材钉子还没钉下去,棺盖就忽然顶开了,他们说看见我母亲坐起来了。”任霆喉咙发涩地解释。 这就是来吊唁的人说的诈尸了的画面。 秦流西没说话,走进灵堂,因为那可怕的一幕,这人晕的晕,跑的跑,灵堂空荡荡的,只有惨白的白幡在堂内飘着,显得阴森森的。 “爹。”任霆悠悠转醒的老爹,亲自搀扶起来,解释了秦流西的来历。 任明光顿感奇怪,妻子刚死两天,当然也有给随夫婿赴任的长女去丧信,按理说也不会这么快就差人来吧,这来的还是个天师。 任霆解释:“芸娘的信说了这清平观的少观主救了她母女一命。对了,芸娘早产,生了一女。” 任明光一惊,但看秦流西往棺材那边走去,道:“先不说这个,过去看看。” 任霆点点头。 秦流西已经走近棺木,这棺用的是楠木,比不上金丝楠,但质地也极好了,此时棺盖挪开了一点,并没盖紧。 秦流西手一推,就把棺盖往下推开,露出躺在里面的人。 一身诰命吉服,有些陪葬用的金玉器皿放在身侧,而那任夫人的面部却是一股黑气在覆盖缠绕,看起来甚是不祥。 秦流西双眉皱起。 任霆他们也走近,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嘶的一声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 人死了的面色他们都看过,都是青白无人色的,但却不像现在这样呈着黑色。 任明光踉跄了下,唇瓣紧紧抿着,眼眶红了:“夫人……” 秦流西微微弯身,拿起任夫人的手,双指搭在那手腕上,又放在颈侧大动脉上探了一下。 没有脉搏。 没有心跳。 也没有呼吸。 她想了想,双手掐诀,结了一个法印,双指成剑,划在任夫人的天庭处。 任霆他们看傻了。 只见那些不祥的黑气像是遇到什么克星似的,顺着秦流西的手指缠绕攀腾而上,又不敢在她面前肆虐,而是散开来飘走。 随着那些黑气散去,任夫人的面部恢复原本的脸色,并非死人的那种寡白,就是苍白,像是睡着了似的,十分安然。 秦流西收了术,定定地看着任夫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少观主,大师?刚才那些黑色的气是什么东西?”任霆惊疑不定。 “是阴晦之气。”秦流西说道:“还有,你母亲应该还没死。” 没死,只是魂丢了。 任霆惊叫:“什么?” 兰幸十分愕然:“人都这样了,还没死?” 这话一出,似是觉得自己失礼了,连忙敛衽向任明光他们行了一礼:“抱歉,是在下失礼。” 任明光摆摆手,顾不上这遭,只看向秦流西:“大师,此话怎讲?我夫人已是心跳脉象全无,大夫也都说她走了。” “她的魂魄丢了,一道气没下去,才会造就假死之象。”秦流西说道:“她是什么时候没了呼吸的?” “是昨日寅时末,父亲第一个发现的。”任霆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任明光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按着平日的习惯起的床,顺手推了推她,才发现她没了动静,叫来大夫,扶了脉,就……” 秦流西点点头:“稍等,我寻人来问问。” 几人面面相觑,这要问谁啊? 但见她就在灵堂处取了两张黄纸,叠了两个金元宝,又用朱砂画了一道符燃了,点了香,召请阴差。 呼呼。 有风卷进灵堂,吹得黄白纸钱到处乱飞,任霆他们都觉得灵堂内冷了不少。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有阴差走了出来,看到秦流西,就长揖到底,满脸堆笑:“小的常来看看,拜见大人,大人有何吩咐?” 秦流西化了两个金元宝,落在那戴着常来看看白帽子的阴差,说道:“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帮忙看看这个任夫人的寿元,可有谁来勾魂了?” 任霆几人看秦流西这自言自语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顺着她所看的方向看过去,啥也没有,但偏偏感觉却不像看到的那样,顿时后脊一寒,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常来看看听了秦流西的话,就看了那任夫人一眼,取了生死薄,问了名。 秦流西代问,任明光哆哆嗦嗦地说了一个名字,往儿子那边走近了几步。 常来看看一点名,看了一眼,咦了一声:“大人,这人阳寿未尽啊,未尽的话,是无阴差来勾魂的。” 果然如此。 秦流西道:“你试试勾一下她的魂魄。” 常来看看手中的勾魂锁链一抛一拉,任夫人的一魂一魄就被勾了出来,他皱眉道:“大人,少了二魂六魄。” 这就对上了。 秦流西看向那虚弱又呆滞的一魂一魄,淡得不轻,想来刚才盖棺时,她自己的潜意识感受到了威胁,突然就‘诈尸’了,毕竟一旦盖棺埋了,她就是不死也是死了。 秦流西让那常来看看把她的魂放回去,又让他走了,这才看向脸色煞白的任家父子,上前一步。 任家父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有一说一,她刚才的表现比妻子(老娘)诈尸还要来得可怖些。 兰幸看二人都在发抖,便问:“少观主,您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勾魂阴差。”秦流西瞥了几人一眼:“你们想见见吗?不过鬼都走了,想见的话,我叫他回来。” 不,并不想,谢邀! 兰幸吞了吞口水:“这任夫人当真阳寿未尽?” 秦流西点点头,对任家父子道:“她还没死,只是三魂七魄丢了二魂六魄,憋气假死,才会跟活死人一样。” 所以说,她是真没看错的,芸娘的面相,压根就没显示她母将亡,怎地就挂了白幡了? 原来是假死。 任霆有些懵:“所以说,我母亲还活着,只是丢了魂?” “是这样没错。” “为什么会这样?”任霆整个人呆滞,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事。 任明光则是问:“那我妻的魂魄在哪?大师可能找到?” “我试试。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任夫人近几个月是去哪个寺庙拜佛,可有请神供奉?像这样的。”她从背后拿出那个被符纸包头的邪佛像。 有点好奇,有宝子在去玩和堵景点的吗? ===第782章 被洗脑以身侍佛=== 看到秦流西拿着的邪佛像,任家父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这好像是母亲的小佛堂供的那尊。”任霆有些迟疑。 他没在小佛堂拜过佛,但去寻任夫人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瞧过,但不确定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任明光脸色阴沉:“是那尊。” 秦流西眯着眼,问:“你见过?” 任明光心口似是有一口浊气在堵着,看着这尊佛像的眼神也带了些厌恶,道:“何止见过,自从她请了这么一尊佛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秦流西来了兴致:“说说。不是,能带我过去看看?” 任明光已经隐约感觉这尊东西是有问题了,便点了点头,但看到棺材,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夫人这里,如果按你所说的,她人还没去,是不是得先移出来?” 不然总躺在棺材里也不是个事啊。 秦流西也不急,由着他们自己摆弄。 等任明光一声令下,任家的下仆都动了起来,灵堂也得拆了,不然人还在,灵堂摆着,那不是招晦气么? 这动静一出,任家上下包括来吊唁的人都惊呆了,一打听,任夫人只是得了怪病假死,并不是真死,现在任家有个道医诊出来了。 好离奇。 把任夫人送回卧房,换回了常服,在任家人好奇的目光下,秦流西只得画了几道符放在任夫人的卧房里,稳住这一魂一魄,毕竟她现在也不是真病,而是丢了魂,光是用药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少观主,要是我母亲的魂魄找不回来,那会如何?”任霆问了一句。 秦流西想了想,道:“两种情况。一,像现在这样,一直当个活死人,等到寿元尽,这一魂一魄就会自动离体,因为那时她是真死,你们可以真设灵堂了。二,被别的孤魂野鬼夺舍附身,是她也不是她。” 任家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不管是哪一条,都不是什么好的,活死人就是她现在这样人事不知,还得一直贴身照顾,否则一个人躺久了,不动弹翻身什么的,还会长褥疮,而没有进食,人只怕也会成为皮包骨,离死也不远了。 这被其它孤魂野鬼夺舍附身,说句实话,他们宁愿任夫人死了,也不愿别的啥玩意沾了她身子,用她的身份去做点什么,那实在是太恶心了。 任明光说道:“还请少观主费心,帮我夫人把其余的魂魄找回,我任家必有酬谢。” 秦流西却没一口就答应下来,只道:“这魂魄丢的情况不明,能不能找回,贫道却是不敢保证,只能说尽力。” “不管如何,多谢少观主善心。”任明光再度拱手。 秦流西道:“那现在可以去那个小佛堂了吧?另外你说供佛以后,任夫人就变得性情古怪,是怎么回事?” 任明光亲自带路把她带去小佛堂,一边道:“供了那尊佛以后,夫人就变得古怪,三不五时就要去礼佛不说,还一住就很多天,说是要在佛寺帮忙布施行善积德,家中中馈一概不管了,交给长媳……” 长媳既然入门,中馈权交了也便罢了,可她却是万事不管,一门心思就是礼佛供奉,整日待在小佛堂里敲木鱼念经,恨不得就住在佛堂里。 要是任夫人自己礼佛就算了,偏偏她还怂恿大家一起信那叫圣尊佛陀的佛,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不说,还丢人丢到府外去了。 为啥,任夫人传佛啊,她成了虔诚的佛教徒,积极地参与官夫人的应酬,极力吹捧圣尊佛陀的神和灵气,有人说句不好的,她就跟疯了似的指责回去。 这可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任夫人是官夫人圈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惯会八面玲珑的,很少得罪人,可她偏就为了她的信仰去得罪对方,哪怕对方家世比她还要家,也是丝毫不惧,甚至还口出恶言,说人家对圣尊不敬,必会遭到惩罚,如此诅咒,把人给气得七窍生烟。 结果也不知道是她乌鸦嘴还是凑巧,那个官夫人当日就摔断了腿,不管是不是巧合,都对任夫人恨得不轻,放言以后绝不和任家来往。 而那夫人的夫婿护妻心切,对任明光很是挤兑了一番,各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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