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我笑他人看不穿的词句。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是侄儿滕启在戏台与一众女眷小辈彩衣娱亲时看到滕昭腰间戴着的匡山鬼王赠送的法器魂铃,心里喜欢,想要讨了过来。 那是鬼王赠送的东西,滕昭自然不会给,就算给了,他也用不上,而且,他和这堂弟也并不熟,凭什么给? 滕启虽然不是嫡长孙,但他的出身也并不差,因为他的母亲是平乐郡主,二弟娶了这么一位祖宗,平日里并不在府中居住,而是住在郡主府,可绕是如此,也被母亲宠得不行,更别说那还是郡主的嫡子了。 所以滕启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想尽办法得到。 滕昭不给,他当然会闹,这一闹,母亲就不乐意了,神色有些不快,再看郡主那不屑又讥诮的眼神,看向滕昭的眼神更是不悦。 今日是她的寿辰,却偏偏闹成这样,谁能愉快? 不过一个小小的不起眼也不值钱的臭铃铛,送给弟弟又如何? 母亲当即让人取了一个金铃铛来,要和滕昭换。 滕昭不接,只冷漠看着她说道:“这是能震慑万鬼的魂铃,是法器,在场的人没有人会用,给他也没有用。” 岂料,滕启并不吃这一套,一听就跳了起来,大声道:“你撒谎,你就是不想给,世间哪有鬼,夫子都说不可怪力乱神。我母亲说了,你入了道就是出了家,那就是道士,既然你说有鬼,快,召些鬼出来我看看是咋样的,再让这个魂铃去收它们,打个魂飞魄散。” 他越说越兴奋,却没看到,在场的人都脸色难看。 温氏很快就站了起来,笑着打圆场:“呸呸,小孩子百无禁忌,今日是祖母生辰,启儿,咱们不说那些话哟,大伯母有一个皮影戏,让人取来让你玩可好?” 滕启哼了一声:“我不要,皮影戏谁没有啊,你的难道还能比我郡主府的要好?我家里也有,我就要那个铃。” 温氏有几分尴尬。 郡主这才板着脸说道:“启儿,不可对大伯母无礼,也别什么东西都想着要,没得招晦气。” 温氏的笑容也微微敛了一下,对滕昭招手道:“好孩子,母亲知道你不是护物的,想必这东西是你师父或同门师叔伯所赠,非修道之人之物,你才不能给。你弟弟就是和你闹着玩,别往心上去。” 滕昭看了温氏一眼,没说话。 这要是大家都打打圆场,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滕启却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滕昭越是护着,他就越想要,冲过来就抢那魂铃:“我不,我偏要。” 也就秦流西没看到,要看到这熊孩子这样,怕是一巴掌就呼过去。 可她不在,滕昭也不会给,见对方来抢,下意识一推,把他推了个倒仰。 这可捅了个大篓子,温氏第一时间就对丫鬟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快步走向滕昭。 滕启被推倒,猛地大哭:“他竟敢推我,来人,给我打死他。娘,我要被推死了。” 平乐郡主气得脸色发青。 滕老夫人同样又气又心疼,拍着桌面:“还不把二少爷扶起来,当我不存在的是不是,去给我把那个黑不溜秋的魂铃拿过来,我看看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仆妇连同郡主的丫鬟立即上前去抢。 温氏大惊:“母亲不可。” 她想拦着人,却被一个粗壮的仆妇拉到一边,一激动,这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痛,腰间却又有点发烫。 肚子不痛了。 可温氏却顾不得身上的怪异,只看向滕昭那边:“昭儿快跑。” 来不及了。 滕昭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孩子,素来不喜人触碰,更不和人亲密,又有情绪病,这被几人按着抢,他立即就疯了一样,尖叫挣扎抗拒。 (本章完) ===第621章 知不知道自己惹谁了=== 得到滕昭崩溃发疯的消息,正在招待男宾亲友的滕天瀚赶了过来,费了九牛二五之力才把他给安抚住,用的还是他师父的名头。 看到滕昭那惊惧抗拒的眼神,滕天瀚心都碎了,当即就让人把那些按住滕昭开抢的仆妇丫鬟给拖出去杖责。 那几人一停脸色顿时变了,跪在地上求饶:“大老爷饶命,老夫人饶命啊。” “我的话已经不管用了是不是?”滕天瀚板起脸,为官的威仪一下子溢出来。 他一怒,立即有人上前拖人,眼看这些人张嘴要嚎,顺手就拽下汗巾堵了她们的嘴。 滕老夫人气的身子直颤,怒道:“反了反了,我看谁敢?老大,这就是你给我贺寿的寿礼?你还不如直接抬了棺材让我躺进去。” “老夫人息怒。”众仆纷纷跪下。 “大哥,凡事都要分青红皂白。”平乐郡主沉着脸蹙眉说了一句。 那被拖下去的仆妇中也有她的丫鬟,这要打,岂不是打她的脸? “郡主此言有理,我所知的青红皂白就是你们纵容下仆抢昭儿的东西。”滕天瀚看了那已经被送到老夫人桌上的魂铃一眼,又看向老夫人道:“别的不说,我只说一句,昭儿他再不得母亲喜爱,他也是我的嫡长子,滕家的嫡长孙,不是这些下仆可以欺辱的,除非我死了。” 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他们欺辱,因为还有一个秦流西! 想到秦流西得知此事的后果,滕天瀚就觉得头皮发麻,后脊发凉。 这些个蠢货,知不知道自己惹谁了? 滕老夫人脸色铁青。 “还有,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拿的,昭儿入了道,所穿所戴皆与人不同。你们看他的衣袍平平无奇,却不知他的衣领袍角袖子的纹路,都是道家符文,他戴的布巾同是如此,都是精心制作的,他说的这个铃不能给,那就是你们拿了也无用,甚至可能招祸端。” 他说着还淡淡地看向滕启,眼里带了些责备和不喜,这个孩子真是被老母亲和他那个郡主娘给宠坏了,以为真的什么都可以拿到手。 滕启有些秫他,躲到平乐郡主身后,只探出半边脸。 滕老夫人被挤兑得脸色发黑,一时有些下不来台,沉着脸把那魂铃一下子扫在地上:“一个破铃而已,就你小侄子想要看看,至于这么拿话来压我?”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温氏上前对滕天瀚道:“老爷,先把昭儿带回院子歇着吧。” 滕天瀚看向温氏,后者微微摇头,他便叹了一口气,把滕昭带到院子。 滕昭谁也不理,拿了自己的符笔找了纸就开始画符。 滕天瀚想说点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便让人去请了杜先生来哄他。 杜先生也是有些叹息,从前滕昭封闭自己时做的事是没日没夜下棋或是画画写大字,而且是一旦起了头,那画必定要画完,字帖也得写完一本,如今他发泄情绪的方法却是画符。 这孩子果然是正式把道放在了自己心中。 秦流西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地没有灵气光是线条的符箓,而地上还有个小人在趴着画。 滕天瀚看她从天而降,把脸上的愕然收起,再把你怎么会找到这的话给憋了回去。 她一个有本事的天师还会找不到自己徒弟的气息和位置吗? 他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屋顶,想着府邸的护卫,心想果然遇着有本事的能人,护卫都是摆设。 “你来了。”滕天瀚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 秦流西睨了过来,那眼神看似平淡,实则带着责备和杀气。 滕天瀚被这眼神一扫,更心虚了,心虚之余又有点心梗。 他一个当爹的,又是年长的,却被儿子那年纪小的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师父给震慑住了。 “怎么回事?”秦流西压着声音问。 滕天瀚露出苦笑:“是我的不是,或许我不该把他接回来……” “别废话。” 杜先生上前,向她拱了拱手,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秦流西听明白了,无非是这不长眼的欺她徒儿无人相护,群辱呗!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杜先生后退一步,不动声息地搓了一下手臂。 好冷! 秦流西走到滕昭身边蹲下,把他手中的笔拿了过来。 滕昭转过头来。 “出息。”秦流西伸出一根指头戳向他的额头。 滕昭抿了抿嘴,眼尾有些泛红,道:“他们欺负我。” “笨死了。”秦流西把他拽了起来,道:“为师教你怎么欺负回去,以后再遇着这样的事,还要这样自己闹憋屈,就别说是我徒弟。” 他们走到门口,滕天瀚欲言又止。 秦流西冷冷淡淡地道:“趁我还好说话就闭着你的嘴,看着就行。我不好说话了,你全家倒霉。” 滕天瀚一哽。 杜先生上前把他拉到一边,让一个小厮在前面带路,看师徒走得远了,才跟上去,一边说道:“东翁,算了吧。有些人是得教训一下,要是真的让她忍气吞声啥也不干,您就真的失去这个儿子了。” 滕天瀚眼仁紧缩,叹了一口气。 滕老夫人这一行,已经转到她自己的院子玩乐,欢声笑语的,仿佛滕昭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流西眼神清冷,拉着滕昭的手走进院子。 夕阳已经西下,师徒俩就踩着残阳留下的一点血红的余晖迈进院子,那霞色落在二人身上,让院里的许多下仆都看在了眼里,直到很多年后想起这一幕,都觉得他们师徒像是恶鬼前来,狠狠地教滕家人上了一课。 当下仆尖声回禀时,秦流西他们已经走进了屋内。 屋内的欢声笑语徒然一静。 滕老夫人眉头蹙起,脸色不愉。 秦流西看了过去,视线在她脸上溜了一圈,随即冷笑,又看向坐在她身侧一个身着华服珠钗满头的女人。 都是些浑身罪孽的人。 秦流西眼睛一转,视线落在拿着魂铃十分满足的滕启,脸容更冷。 熊孩子啊,她最喜欢教熊孩子做人了! (本章完) ===第622章 让你们见鬼见个痛快=== 第622章 让你们见鬼见个痛快 秦流西进来就先打量了众人,最后视线却落在罪魁祸首滕启身上。 滕启也就是孩子,而孩子最能分的出善恶和好惹与否,秦流西的眼神一落到他的身上,他就浑身发僵,害怕得很,连忙走到自己母亲身后躲着。 他怕那个人。 平乐郡主见儿子害怕,神色一冷,看向温氏道:“大嫂可不要只想着自己是新媳妇而不敢为,当真要仔细给府中下仆立一立规矩,连老夫人的院子都是让人随随便便可闯,万一进来个宵小如何了得?一帮废物,要他们何用?” 温氏扯了扯嘴角,上前向秦流西问好。 秦流西却是盯着滕启的方向,道:“那个小鬼,就是你想让滕昭给你召鬼玩?” 平乐郡主皱眉。 “出来,我问你话呢,连回话都不敢。躲在女人裙底算啥男子汉,还是说你就是个丫头?” 平乐郡主大怒:“你放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请出去?”滕老夫人也是觉得青筋狂跳。 这个就是滕昭的那个道家师父吗,年纪这么小,可这气场,却是在场谁都不及,包括她那个郡主媳妇。 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来者不善。 莫名的,她也没敢撂狠话,只让人把她请走,毕竟她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秦流西对二人视而不见,只继续道:“滕启,我让你站出来,是听不懂人话?” 这话,像是一条阴冷的蛇钻进了滕启的耳膜,他吓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可双脚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走了出来。 平乐郡主大惊,上前拉着他:“启儿你……” 秦流西这才看滕昭,道:“不过是做弟弟的想让你施个法召些鬼玩玩,这么小的事怎么就不从了他?为师教你,做人要讲究兄友弟恭。” 滕昭:“!” 我觉得您在说反话! 秦流西哼笑:“见鬼而已,简单,也不用召,这里就有不少。” 她双手掐诀,口念开眼咒,一手把在场需要开眼的人都以术法给串了起来。 开眼大派送,不用谢! 众人看她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心里直发怵,直觉告诉她们应该离开这里,可怕的是,他们的脚动不了啊。 “天眼开,万邪现,敕!” 被秦流西串着一起的人,只觉得双眼微微刺痛,再睁开后。 天呐,那是什么? 鬼,鬼啊啊啊啊,好多鬼! 凄厉的惨叫声冲破云霄。 有人下意识往门口跑去,可这一动,双腿软软的,噗通趴在地。 滕老夫人脸色惨白,尤其她还看到了自己早起死去多年的妹妹,正垂着头看着她,还有那些贱妾,不禁双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有同样体会的还有平乐郡主,临时的阴阳眼被一开,看到了那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顿时吓得惊声尖叫。 彭氏,彭氏她竟然拖着胎盘趴在她身后。 天呐,天呐。 平乐郡主再没有平时的高傲端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哆嗦翻着白眼,心都快蹦出来了,她想叫人,可喉咙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掐住了咽喉,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让她的眼神更惊恐,吊着白眼就要倒。 “别晕啊,这不是闹着见鬼吗?贼简单,我让你们看个痛快,来个深入交流也是可以的,不收费。”秦流西笑眯眯地说。 众人:救命,谁把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拖出去? 滕启整个人都傻了,在看到自己推下湖里淹死的小姑娘后,他一下子把手中的魂铃扔出去,哭着道:“我不要了,我不想看了,放了我,啊。好多鬼,娘,我怕我怕!” 他扑过去平乐郡主身边,可看到那个曾经在家中住过的姨娘那凄惨的样子,双股一颤一松,他的身下顿时湿漉漉的一片,发出一股子臭气来。 滕启小脸雪白,软软地倒地,惊恐万分。 “别躺着,你不是想召鬼玩?他们都来了,起来,一起玩!”秦流西在空中洒了一层香粉。 这下好了,众人想晕都晕不过去,被那香粉一提神,就眼睁睁地看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为啥子老夫人和郡主她们身边有这么多的鬼,好可怕。 其余没有开天眼的人都快疯了,也不知道秦流西怎么做的,她们就是看不到,只能顺着那些能看到的人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 毛骨悚然。 未知而又有感知,更令人惊恐数倍。 秦流西拿起地上那个魂铃,递给滕启:“怎么样,好不好玩,喜不喜欢,想不想更刺激?这个魂铃可震慑万鬼,你用它吧,你不是想要吗?” 滕启疯狂摇头,他不想,他再也不想了,呜呜。 平乐郡主的牙齿上下咯咯地打格,跪爬过来一把将儿子搂在怀中,瞪着秦流西吼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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