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你也说过不会干涉。” 阮清歌的心猛地一疼,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是啊,谁家丈夫新婚第一天就告诉妻子自己有心上人,还签了三年后离婚的协议? 她不过是如他所愿,下个月就不在这里了,所以不能参加那个晚宴罢了。 三年前,阮氏和薄氏两大豪门公布了即将联姻的消息。 阮清歌从小暗恋薄时谦,得知能嫁给他后欣喜若狂。 可新婚之夜,薄时谦却递给了她一份离婚协议。 “我有喜欢的人,但她家境平凡,薄家不许她进门。”他语气冷淡,话亦直白,“我会用三年的时间,成为薄氏家主,届时,再无人敢反对,这三年,我们就做表面夫妻,到期离婚。” 那晚,阮清歌如他所愿签了字,却在浴室哭了一整夜。 可婚后不到三个月,林清茉就因为和薄时谦赌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薄时谦疯了一样找她,动用了所有关系,却始终没有她的消息。 那段时间,他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回来时也总是满身酒气,眼神阴郁得可怕。 直到有一天深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一把将她按在床上。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浓烈的酒气,可说的却是—— “清茉……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你不信我吗?” 阮清歌浑身僵硬,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原来……他找到她了。 可林清茉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那晚是她的第一次,可薄时谦抱着她,喊了一整晚别人的名字。 第二天醒来,薄时谦看到床单上的血迹,眼神微怔,却什么都没说。 阮清歌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替他准备好换洗的衣物,甚至在他出门前,还轻声提醒他今天有重要的会议。 她装作若无其事,可心里早已鲜血淋漓。 从那以后,她更加小心翼翼地对他好。 他胃不好,她就每天早起熬养胃的粥; 他工作压力大,她就学着按摩,替他缓解疲惫; 喜欢安静,她就从不在他面前吵闹,连走路都放轻脚步。 渐渐地,薄时谦似乎也把她当成了妻子。 他开始会在出差回来时,给她带一份小礼物; 会在她感冒时,给她泡上一杯感冒药; 甚至会在深夜拥着她入睡,掌心贴在她的腰上,体温灼热。 薄时谦再也没提过离婚的事,仿佛那份协议从未存在过。 阮清歌甚至天真地以为,或许,他真的会爱上她。 直到三个月前,林清茉分手回国。 薄时谦几乎是立刻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陪她吃饭,陪她逛街,甚至推掉重要会议,只因林清茉一句 “心情不好”。 阮清歌站在窗前,看着薄时谦的车又一次驶向林清茉的公寓,终于明白。 真爱就是真爱,哪怕她付出再多,也抵不过林清茉的一个眼神。 好在,三年的契约婚姻,终于要到期了。 她告诉自己,就当这三年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她也该离开了。 “怎么不说话?” 薄时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阮清歌怔怔地看着薄时谦,喉咙发紧。 他……不记得离婚协议的事了? 这三年,她每一天都在数着日子,生怕期限一到,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可如今,他竟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她张了张口,刚想提醒他,薄时谦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刚一接通,那头便传来林清茉带着哭腔的声音,阮清歌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却看到薄时谦的脸色骤然一变。 “别怕,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因为太过着急,肩膀重重地撞上她,阮清歌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门框上,疼得闷哼一声。 可薄时谦连头都没回,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阮清歌扶着墙,慢慢走回卧室,脱下外套,肩膀处已经泛出一片淤青。 她拿出医药箱,沉默地给自己涂药,心里却像是被钝刀一点点割开。 她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是薄时谦。 “来市中心医院一趟。” 阮清歌心头一跳,下意识问:“出什么事了?” “来了再说。” 阮清歌赶到时,远远就看到薄时谦站在手术室门口,而林清茉靠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阮清歌脚步一顿,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艰难。 “怎么回事?”她走过去,轻声问。 薄时谦抬眼看她,“清茉的母亲突发白血病,需要立刻骨髓移植。” 阮清歌一怔,“然后呢?” “全城都找遍了,没有合适的。”薄时谦淡淡道,“我做了配型,结果匹配。” 阮清歌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捐骨髓?” “捐骨髓有风险,你……” “叫你来不是让你同意的。”薄时谦打断她,“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家属…… 阮清歌心脏狠狠一疼。 是啊,在法律上,她还是他的妻子。 可在他心里,他的家属从来都不是她。 阮清歌死死攥紧手指,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好。”她听见自己说,“我签。” 护士递来手术同意书,她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像是划在自己心上。 薄时谦松开林清茉,转身走向手术室。 在门关上的前一秒,阮清歌终于忍不住喊了他一声:“薄时谦!” 他回头看她,眼神淡漠。 阮清歌嘴唇颤抖,最终却只是轻声说:“……小心。” 薄时谦眸光微动,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手术室。 门关上的瞬间,阮清歌的眼泪终于砸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薄时谦对林清茉的爱,深到可以连命都不要。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阮清歌坐在长椅上,指尖冰凉,林清茉坐在她对面,眼眶通红,时不时抬头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终于,林清茉轻声开口:“阮小姐,抱歉,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阮清歌抬眼看她,没有说话。 林清茉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时谦还是对我这样情深。” 她顿了顿,像是陷入回忆。 “你知道吗?去年我生日那天,他特意飞了一趟巴黎,就为了给我送一条项链……那条项链是我以前随口提过喜欢的款式,他居然一直记得,可我却还在和他赌气,直接将项链甩给他,连门都没让他进。” 阮清歌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记得清清楚楚,去年薄时谦告诉她要去国外出差三天。 回来时,带了一条项链,随手送给了她。 她欣喜不已,将那条项链一直珍藏在首饰盒最底层,连戴都舍不得戴,可原来……那是林清茉不要后,他随手打发给她的。 林清茉继续说着:“还有前年圣诞节,我和当时的男友大吵一架,发了条很消极的朋友圈。时谦看到后连夜飞过来,在我公寓楼下站了一整夜。那天下着大雪,他就那样站着,却始终不敢上来敲门。” 阮清歌的心猛地揪紧。 她记得那个圣诞夜,只因薄时谦异常热情地要了她七次,她以为他终于开始对她动情。 第二天醒来时,枕边早已冰凉,她只当他是去处理紧急公务。 原来……他是赶着去见林清茉了。 “这三年……”林清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一直在和他赌气,故意不联系他。可时谦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我,每天都会给我写一封信,哪怕我从来没有回复过。” 阮清歌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多少个深夜,她看到书房亮着灯,以为他在处理公司文件,还特意煮了咖啡送进去。 原来……他是在给林清茉写情书。 她一直以为,至少在林清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薄时谦是真心实意想和她过日子的。 现在才明白,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她以为终于捂热的心,其实想着的全是别人。 眼看林清茉还要继续说下去,阮清歌猛地站起身。 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声音却竭力维持着平静:“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林清茉回应,她转身快步离开,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后,她沉默地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只等离婚协议到期的那一天。 这期间,她每天都能从林清茉的朋友圈看到薄时谦的近况—— 他手术很成功,却片刻都没休息,立刻为林清茉的母亲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从国外调来顶尖的医疗团队,甚至亲自监督每一份治疗方案。 林清茉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一张照片。 薄时谦坐在病床边,一边输液,一边低头专注地为她剥着石榴。 她的配文是: 阮清歌的心脏狠狠一疼,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照片里薄时谦温柔的侧脸。 她想起这些年,她也是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他胃不好,她每天熬养胃的粥; 他工作忙,她总是开着灯等他回家; 送到他手边的水果,永远都是去皮去核,切成刚好入口的大小…… 可如今,他却在为别人做这些。 她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告诉自己, 没关系,不爱他之后,她会好好爱自己。 一周后,薄时谦突然回了家。 阮清歌很诧异,按理说他应该寸步不离地陪着林清茉才对。 “今晚家宴,换衣服。”他简短地说。 阮清歌了然,默默换上得体的礼服跟他出门。 家宴上,众人推杯换盏,寒暄不断。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她和薄时谦身上。 “你们结婚都三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是啊,时谦如今是家主,总得有个继承人。” “清歌啊,你可得抓紧了……” 阮清歌垂着眼,沉默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就在这时,始终没说话的薄时谦突然开口。 “不急。”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但碍于薄时谦如今的家主身份,没人敢再多说什么。 气氛骤然凝滞,这顿饭最终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饭后,薄母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阮清歌:“清歌,跟我去书房一趟。”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敲打她生孩子的事。 薄时谦显然也看出来了,皱眉道:“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 薄母刚要开口,薄时谦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微变,立刻走到一旁接起电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清茉?怎么了?” 薄母冷哼一声,直接对阮清歌道:“跟我来。” 阮清歌抿了抿唇,沉默地跟了上去。 书房门一关,薄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跪下。” 阮清歌缓缓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知道错在哪了吗?”薄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阮清歌垂着眼睫,沉默不语。 “啪!” 薄母猛地拍桌,“错在时谦说不急着要孩子,你竟然不规劝!”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瓷瓶,重重放在桌上:“这是助孕的药,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喝,必须和时谦同房,直到怀上为止。” 若是从前,阮清歌一定会顺从地接过。 可这一次,她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这药我不吃。” 薄母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这药我不吃。时谦暂时不想要孩子,我尊重他的决定。” 这些年每次同房,薄时谦都会做措施。 即便偶尔情动失控,事后也会第一时间盯着她吃避孕药。 她曾天真地以为他只是暂时不想要孩子。 现在才明白,他是从未想过和她有孩子。 如今她已决定离开,更不会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徒增牵绊。 “你说什么?”薄母声音陡然拔高。 “我不吃。”阮清歌重复道。 “反了你了!”薄母气得发抖,“身为儿媳,不尽本分!时谦给那个林清茉的妈妈捐骨髓,你也不拦着!” 她厉声喝道:“拿家法来!” 很快,佣人就将家法拿来,是一根浸过盐水的藤鞭。 薄母执鞭而立,厉声道:“我再问最后一遍,这药你吃不吃?” 阮清歌摇头。 “啪!” 第一鞭抽下来,火辣辣的疼瞬间从后背蔓延到四肢百骸。 阮清歌咬紧牙关,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你到底吃不吃?” 阮清歌仍然咬紧牙关摇头。 鞭子一下又一下落下。 透过落地窗,她看见花园里的薄时谦还在打电话。 他背对着书房,姿态放松,时不时轻笑一下,显然和林清茉聊得很开心。 “既然如此,我就打到你明白什么是儿媳的本分!” 鞭子撕裂衣料,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阮清歌疼得发抖,却始终不肯松口。 “我不吃……” 鲜血浸透了衣衫,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最后看到的,是薄时谦依然在打电话的背影。 黑暗吞噬意识前,阮清歌想,这样也好,痛过这最后一次,就再也不会为他痛了。 阮清歌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耳边传来院长恭敬的声音:“薄总,少奶奶身上的鞭伤很深,有些地方已经伤到了真皮层……” “用最好的药,派最好的医生。”薄时谦的声音低沉冷冽,“不要让她留疤。” “是,我们一定尽全力。” 院长离开后,薄时谦转身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他快步走到床边,眉头微蹙:“感觉怎么样?” 阮清歌试着动了动,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她强撑着说:“没事,这里有专人照顾。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出乎意料的是,薄时谦没有离开。 他在床边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母亲为难你,为什么不叫我?” 阮清歌想起他当时专注和林清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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