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和他的爱犬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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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长卿，娘亲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第9章苏长卿没想到母亲居然会和自己道歉，一时僵在原地。苏眉儿目光眷恋的在他脸上流连，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为了狐族，你一出生我就将你送入天庭，让你一个人孤零零长大。” “因害怕见到你会忍不住留在身边，这万年来，娘亲甚至连偷偷望一望你都不敢。” 苏长卿蹲下身，鼻尖莫名酸涩难当，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胸口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苏眉儿眸中泛起泪，又强忍下去。 “狐族大劫在即，我以命数为引，算出那一线生机就在战神嬴慕荷身上，虽引大限将至，但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娘很欣慰。” “待我离去，你用我的灵骨做成长剑，最后护一程狐族安宁。” 她说着，身躯渐渐透明。苏长卿脑中轰鸣作响，下意识紧紧拉住她的手：“娘亲，不要离开我。” 短短一日，他已经失去弟弟，为何又要他这么快失去母亲？！苏眉儿眼眶泛红，反手紧紧握住苏长卿的手，语带坚韧：“长卿别怕……娘亲和锦玉会在祖地守护你。” 随着声音的渐渐消散，苏眉儿和锦玉逐渐化作星光点点，朝着祖地飘扬而去。殿内，唯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灵骨长剑飘在空中。 “娘亲——！” 苏长卿忍不住嘶声悲鸣。此起彼伏的悲凉狐鸣也随之响彻青丘！三日后。青丘祖地，红幡飘扬。苏长卿看着身后惶然不安的老老少少，眼眶发热。 “诸位放心，从今以后，长卿会留在青丘，护我狐族安宁。” 大长老已逝，二长老和半数狐族失踪，如今青丘满是惊惶。三长老眉心紧皱：“蛇族又在青丘边界闹事，我已上禀天界，战神却对此置之不理。”5 苏长卿面色沉稳：“长老莫气，我自亲去天宫走上一遭，论个公道。” 三长老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忧心忡忡的看着他。苏长卿笑了笑，握紧大长老灵骨所制长剑：“您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走之后，您打开护山结界以防万一。” 锦玉和娘亲在祖地看着他，他必须守好狐族子民。苏长卿出了青丘就往天宫赶去。半路上，却被蛇族团团围住！蛇族狠辣，出手毫不留情，可苏长卿有灵骨长剑在手，竟不落下风。这时，领头人喝道：“还不出手？” 苏长卿一惊，眼睁睁看着四周冒出数个身穿黑甲的身影。他遍体生寒，果然是黑甲军！这一刻，苏长卿心里终于浮起恨意：嬴慕荷，你好狠的心！苏长卿眼底红芒闪动，拼着满身的伤，冲出重围，直奔天宫而去。眼下，唯有女帝嬴婉君能为他和狐族做主！可刚到九重天，天宫侍卫却将他拦于天门外：“战神有令，天宫不入外人！” 万年岁月，一朝变作外人！苏长卿一时不知是何滋味。这时，蓝啸的身影出现。 “咦？长卿兄是来找慕荷殿下的吗？” 不等苏长卿回答，蓝啸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殿下半个时辰前就带兵去了狐族，你若是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替那些狐狸收尸。” 青丘。千里桃林荡然无存，火光烧红了整片天。苏长卿冲向圣殿，一路都是狐狸遍布伤痕的尸体。突然，他脚步一顿，认出了倒在圣殿门口的一只死不瞑目的黑狐。那是青丘的护卫长，昨日他还爽朗地请他去吃一杯他的喜酒。苏长卿站在那里，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恍然间，殿内传来一道道悲凄的痛哭哀叫声。苏长卿忙冲入圣殿，就见三长老和仅剩的十几个护卫围成一圈牢牢护住一个结界。而结界中竟只剩几个狐族幼崽！ “三长老！”苏长卿失声喊道。三长老看到苏长卿，眼中满是哀恸：“长卿，快走！” 苏长卿还没明白三长老是什么意思，一道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想逃，做梦！” 苏长卿转过身，对上嬴慕荷漠然的眼：“天宫女帝失踪，涂山狐族包庇祸首苏长卿，犯下重罪，今日，一个都不许留！” 随即，他看见了她身后的蓝啸。一阵刺骨寒凉从苏长卿心口蔓延，一瞬，他什么都懂了。看着周围将他团团包围的黑甲军，苏长卿笑了，笑声刺耳难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嬴慕荷，终究是我低估了你的狠心！” 那笑声，让嬴慕荷不由皱眉：“冥顽不灵。” 看着黑甲军一个个在苏长卿剑下倒地，她眉眼一沉，竟亲自取来长弓。弓成满月，一只燃着火羽的重箭带着破空声朝苏长卿轰去！眼看苏长卿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三长老飞身上前挡在在他身前，重箭没胸而入！ “三长老！”苏长卿目眦欲裂，扑上前去抱住他抽搐的身体。三长老嘴角不断涌出血来，眼角余光看着如同杀神一般步步走来的嬴慕荷，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下一秒，他的手竟生生刺入心口！第10章如同一片炼狱的圣殿内。一道血色传送阵法凭空在苏长卿脚下出现。 “想逃？”嬴慕荷脸色一沉，一步踏出便要去抓苏长卿。这时，仅剩的狐族护卫们纷纷化作原型，一个个扑上去抓住嬴慕荷的腿，竟是用自己的肉体生生拖住了她的脚步！三长老满是血的双手，狠狠将苏长卿推入法阵，他的最后一句话是：“长卿，好好活着，别回头。” 苏长卿的身体一下陷入虚实之间。 “好得很。” 嬴慕荷气极反笑：“放走祸首，罪该万死！” 下一刻，她手中剑光突现！哀鸣四起！苏长卿便眼睁睁看着，嬴慕荷脚下的狐狸，纷纷断成两截。血雨纷纷中，他看见嬴慕荷又一掌，打在用尽最后力气扑上去阻拦她的三长老天灵盖上！ “不——！” 血，彻底染红了苏长卿的眼。为什么？为什么狐族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人如此屠戮！生而为狐，莫非就是原罪吗？！不！有罪的是他们，是这些沾满狐族血液的刽子手！绝望到极致，苏长卿发出一声凄厉悲鸣，一只巨大的雪白天狐虚影从他体内迸发！竟震碎了他脚下的传送法阵。嬴慕荷心神一震，有那么一瞬，心口竟莫名绞痛起来。她不由厉声吼道：“苏长卿，住手！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堕魔了！” 苏长卿环视着满地狐尸，双眼流出两道血泪：“只要能护住自己重要的人，堕魔又如何！”3 他现在才明白，这世上不论对错，只论是非。嬴慕荷望进那双血红的眸子，里面的哀痛和仇恨，竟叫她心口莫名一痛。思量万千，她突然一剑挑开：“苏长卿，你若是现在收手，我可以放过剩下的狐狸。” 几声‘嗷嗷’的痛苦叫声随之响起。苏长卿心头剧震，转头就见结界不知为何破碎，几只狐崽儿已被黑甲军死死捏在手里！挣扎得最厉害的那只小白狐苏长卿认识，是三长老的玄孙豆豆。 “我劝你恢复人身，随我认罪。” 嬴慕荷说着，竟真的收回了灭神剑。苏长卿心一颤，看了看满地狐尸，又看向小狐崽，持剑的手痉挛着，青筋根根分明。 “少主，青丘狐族永不低头，我们不怕……” 豆豆的话没说完，几道剑光闪过！仍在挣扎的小狐崽们，一瞬就没了声息。嬴慕荷目光如电，惊疑的朝后看去。可随即便被一道响彻云霄的凄厉狐鸣拉回目光：“嬴慕荷！你又骗我——！” 苏长卿双眼流出两道血泪，天地瞬间被红芒覆盖。接着，一只巨大的雪白天狐虚影呈现青丘之上，九尾遮天蔽日！涂山天狐现出原身，不是成神，就是羽化！嬴慕荷心底涌起从未有过的慌乱，她冲上前去：“苏长卿，住手！” 苏长卿只觉全身好似被寸寸搅碎，原来变成原身是这么痛。可这痛比起心口的痛又显得微不足道起来。蓝啸大喊：“殿下，不能让他变身天狐，天狐羽化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长卿！”嬴慕荷又召出了灭神剑，对准了他。苏长卿却笑了，他甚至没有躲避嬴慕荷的攻击，任由那灭神剑深深插入自己的胸口。在嬴慕荷不可置信的眼神里，苏长卿抓住了她的手：“母亲曾说，将她的灵骨做成长剑，可最后护一程狐族安宁。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嬴慕荷，你口口声声说我有罪，我的确有罪。” 他对不住锦玉，若他再强一点，锦玉会好好在青丘长大。他对不住母亲，若他有更高的地位，母亲不会为了狐族耗尽心力而死。他对不住三长老，更对不住狐族，连最后一点血脉都保存不住。苏长卿眼中血泪滴在嬴慕荷手上：“我最大的罪，就是在三百年前，救了你。” 嬴慕荷持剑的手一颤，心口猛地抽痛了一下。 “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此生救过我之人只有蓝啸！”她想抽出剑。苏长卿却抓着她的手，将灭神剑更深的刺入心口！那鲜红的血，顺着剑蔓延上嬴慕荷的身体，心口的疼痛更是剧烈。这时，苏长卿手中的灵骨长剑竟猛地插入了嬴慕荷的心脏！一声叹息似乎从脑海深处响起。伴着苏长卿哀痛到极点反而平静的声音：“嬴慕荷，你要永远记住，是你亲手杀了我。” “我苏长卿用天狐的名义诅咒你，终有一日，你会胜我此刻心痛千百倍。而我将就此永堕幽冥，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冰冷的诅咒，随着苏长卿心口的血蔓延至嬴慕荷的心口。她的眉心蓦然出现一个红色图腾！无数声音在此刻响起：“慕荷姐姐，我救了你，你可要一直对我好……” “慕荷姐姐……” 随着这声音，嬴慕荷脑海中，三百年前救下她性命的人，那张蓝啸的脸竟一点点变成苏长卿的面容…… 躲在不远处的蓝啸胸口一阵抽痛，他瞬间惊恐万分。拉住不知何时出现的药神的手气急败坏地喊：“你不是说嬴慕荷的封印绝不会被破坏吗？！快给我阻止苏长卿！决不能让嬴慕荷恢复记忆！” 可是，已经晚了。血光从苏长卿心口迸发，刹那连接天地。第11章血光在半空中往外蔓延，黑云搅动，天空如同一个塌陷的漩涡！苏长卿最后看了一眼青丘，猩红的眼里满是依恋和遗憾。在那冰凉的血光下，嬴慕荷睁大了眼，眉心的红色图腾仿佛要脱离她的身体一般！天狐的血，蓦然燃烧起来。可即便烧遍嬴慕荷的全身，她竟也不肯放手！蓝啸已经痛得跌倒在地，惊恐无比的瞪大眼，早已没了莫名的傲气，不住的哀求药神。 “求求你，救救我！我好痛……啊！！……” 药神冰冷的紫眸映照出漫天血光，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真正的笑。 “有趣，太有趣了，苏长卿，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哈哈哈哈……” 嬴慕荷额上的血色图腾也燃烧起来，消失殆尽那一刻，她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些她忘掉的记忆，那被替换的爱恋…… 一切的一切，逼得嬴慕荷心痛到几乎窒息！ “长卿……”她红着眼，颤抖地抱住已经闭上眼的天狐。任由那剑更深一分刺穿心口。可接着，被她触碰到的苏长卿身体竟开始变得透明！下一刻，竟化作漫天流荧，一点点开始消散！ “不！！”6 “不！长卿！！” 嬴慕荷嘶吼着伸手，想要抓住苏长卿。这时，一道蓝色光芒笼罩了她。药神手中一刻泪珠模样的东西瞬间融入了嬴慕荷的身体，让她一瞬昏迷了过去。所有在场的黑甲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下一刻，耳边传来一道笑声。这也是他们此生最后听见的声音。黑甲军纷纷倒地，七窍流血而亡，而药神则慢条斯理的拿出一瓶黑色液体。她用手指沾着这液体，在嬴慕荷额上又画了一个图腾。画完后，黑色液体就消失不见。她颇有些肉疼的啧然出声。 “哎呀呀，真可惜，这可是世上最后一点魔王之血，哎，谁叫这场游戏竟半路出了岔子呢。” 画完后，她起身施法。突然，她轻‘咦’一声。手中红光闪烁，细如发丝的一缕嫣红缠绕上她的手指。 “没想到啊，你竟能留下一缕魂魄……” 她想了想，笑了：“永堕幽冥，生生世世，永不超生……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 她小心翼翼将那缕嫣红装进了琉璃瓶中。 “天命不可违，天命有何惧……哈哈哈哈……” 她一手提着嬴慕荷，一手提着晕死过去的蓝啸，朝天宫而去。嬴慕荷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传至剩下的黑甲军耳中。 “收兵，回天宫！” …… 嬴慕荷再次醒来，已经身在天宫。睁眼便见蓝啸脸色苍白的看着她：“慕荷，您怎么样？我第一次见您受这么重的伤……” 嬴慕荷一怔，她的记忆中，苏长卿化为天狐，法力大增，将剑刺入她胸口。但最后她还是亲手诛杀了苏长卿。 “我没事。”她说着起身。不知为何，明明和蓝啸曾经的记忆都在，此刻却对他没有了曾经的怜惜之感。她漠然起身，手中令符射出：“传黑甲军将领！” 长明殿。嬴慕荷坐在王座之上，看着下首跪着的将领：“给我查清楚黑甲军中叛徒！” 第12章有一个将领迟疑开口：“可那日出战十万黑甲军里，进入腹地的都已经死了……” “查不出来，你也不必再来见我。”嬴慕荷声音冷到极致。下首将领心里一寒，不由抬头看向她。嬴慕荷淡漠望去，一字一顿：“当时我已开口退兵，却仍有人擅作主张，你们何来的信心，这样的暗箭，下一次射中的，不会是你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