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枝又开始练剑了,好像看不见他似的。 行,你过的惨,老子不跟你计较。 墨宴很少有这么好脾气的时候,但看着柳折枝那跟女子差不多瘦弱的身形,还有过分纤细的腰身,最后到底是没再骂。 “来吃,你看看你都饿成什么样了,傲气什么啊。” 习武之人都是身强体壮,墨宴头一回看到像他这么瘦弱的还能有一手好剑法,风一吹就能倒似的,竟然一大早就开始练剑。 柳折枝没回应,也没停,完全当他不存在,墨宴也不生气,随便找了个台阶坐那看他练剑。 “你这么刻苦干什么?想争皇位?” “你们皇帝老儿太信鬼神,你长姐不祥,皇位肯定到不了你这。” “我觉得你不如指望我们北齐打进来,把他们都杀了,虽然没有皇位,但至少能趁乱跑出冷宫,以后躲起来跟你长姐能好好过日子。”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大胆,换了旁人早就不敢听了,或者劝他慎言,柳折枝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甚至余光看到草丛中爬出一条蛇,还当着他的面给一剑斩成了两半。 墨宴一愣,看看他再看看地上的两截蛇,脸色逐渐难看,“老子说了不是蛇妖!我叫墨宴,北齐九皇子,北齐使团就是老子带来的!” 柳折枝盯着他那双竖瞳看了片刻,长剑探入草丛,又挑出两条蛇,剑光一闪便成了四截。 墨宴:??! “老子不是蛇妖!” 话音未落,四截又成了八截。 “你他娘的……” 地上染血的蛇身被长剑挑着朝他扔去,墨宴也不骂了,直接起身跟罪魁祸首打成一团。 一刻钟后,谁也没能近了谁的身。 分开时墨宴看他的眼神满是欣赏,“你饭都吃不饱,还这么能打?真有两下子。” 说完又指了指旁边的烧鸡,“快吃,我明日还给你带,不用你报答我,跟我切磋一下就行。” 柳折枝看他更像傻子了,实在理解不了非亲非故,他怎么这么自来熟,还这么能说,吵死了。 打又打不走,真的好烦,都影响练剑了。 “结盟还是打探消息,你都找错人了。”柳折枝语气冷淡,“我一辈子没出过冷宫,什么都不知道,长姐不会与我说军中情报。” 说完就不再理他,回屋拿出个冷馒头安静的啃。 好消息,哑巴说话了。 坏消息,被误会成别有所图了。 更坏的消息,他宁可啃馒头都不吃老子带来的烧鸡! 墨宴有点想揍他,但估计还是打个平手,只能放弃,没好气的跟他解释,“我要打探消息找谁不行,你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你能知道个屁。” “老子就是看你可怜,昨日好不容易抓了只兔子,被你长姐抢了,我一路追过来才知道这破地方还有个这么惨的皇子。” 墨宴没什么耐心解释,说着说着又骂起来了,“你们皇帝老儿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亲儿子饭都不给吃饱,老子路见不平,送你两只烧鸡吃怎么了?还怀疑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噼里啪啦骂了一通,抬头一看,柳折枝还在那专心的啃啃啃,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冷馒头,愣是将那不值钱的玩意也衬托成了贵重糕点似的。 “有肉不吃非啃你那破馒头,你是傻子吗?” 墨宴随手扯下一个鸡腿,自己咬了一口,“没毒,我还不至于千里迢迢来毒死一个没人管的敌国皇子,有那功夫我直接毒死皇帝老儿多好。” 回应他的是两截带血的蛇扔在脚边。 墨宴:“……”长那么好看,怎么这么会气人! “老子天生就是竖瞳,不是蛇妖!” “嗯。”柳折枝啃着馒头微微颔首,“竖瞳,是蛇妖。” 墨宴一脸懵,震惊于他只听他自己想听的,也反应过来这是故意气人了,气得直接起身要往外走,走两步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折返回去又要打架。 “你来要兔子?” 身后传来女子声音,墨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直故意气他的人大步迎了上去,“长姐。” 柳折枝想要伸手接长姐手里的包袱,却被躲开了,柳容音语气宠溺,“怪沉的,你别累着,长姐自己拿。” 她边往里走边看墨宴,“我打听了,你是北齐九皇子,折枝娇弱,你别吓着他。” 说完放下包袱豪爽的抱拳行了个男子礼,“多有得罪,九皇子莫怪。” 娇弱? 墨宴看看眼前英姿飒爽的柳容音,再看看他身后清冷出尘的柳折枝,一时间都怀疑自己眼睛有问题了。 要说娇还行,柳折枝弱? 能跟老子打个平手,弱个屁啊! “本皇子可没吓他,兔子不要了,今日是给他送吃的。”墨宴一指烧鸡,“正好,你跟他说吧,他不肯吃。” “行,多谢。”柳容音问都不问,直接撕了块烧鸡坐那吃,还不忘招呼柳折枝,“没事,过来一起吃,看着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别跟他客气。” 墨·人傻钱多·宴:“……”当面说啊? 姐弟俩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不爱说话,文雅冷漠,一个能说会道,豪爽热情。 长姐发话了,柳折枝才放弃啃冷馒头,接过长姐给的鸡腿吃的慢条斯理。 三个人谁也没说话,等柳容音吃完了手里那块肉,见墨宴一直盯着柳折枝看,用那只干净的手往他肩上拍了拍,“折枝好看吧?你们北齐有断袖之风吗?” “断袖?!” “对,就是俩男人。”柳容音不愧是军营里混出来了,说起这些都毫不避讳,“我在军营听说过你,北齐九皇子不近女色,就知道带兵打仗,我昨日引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结果你一直躲在暗处不出来。” “相逢即是有缘,折枝不能一辈子待在冷宫,那些人盯得紧,你要是有这个意思,你就去提和亲,指名让折枝去,只要让他名正言顺走出冷宫,别的都好说。” 信息量太大了,墨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他……俩男人……和亲?!” 156.他身上好香 墨宴真不是傻子,他昨日就大概猜到是被故意引来了,但其中缘由还不清楚,想过可能是要结盟,甚至连让他帮忙打进皇城,替姐弟俩报仇都想过,唯独这个和亲…… “俩男人和个屁亲啊!” 三观受到严重冲击,墨宴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就算要和亲,那也是你和亲,别管真假,好歹你是个女人,你见过哪朝哪代求娶皇子去和亲的?” “我指名让你和亲,你自己想办法把他带去。” 都是聪明人,也不用多说什么,心里都有数,这姐弟俩要堂堂正正的活着,不被人欺负,甚至要皇位,他能理解,哪个皇子能不想要皇位。 所以墨宴直接给了结盟的方法,“要是信得过我,你就按我说的干,到了北齐你们帮我夺了那把龙椅,我登基就出兵让你们回来把那些人都弄死。” 虽然有通敌叛国的嫌疑,但眼下对这姐弟俩应该是没有更好的出路了,不然也不会找上他这个敌国皇子。 等到柳折枝及冠,那些人非想办法让他死得悄无声息不可,死人永远比活人更安分。 “带不走。”柳容音摇头叹息。 几乎是同一时间,柳折枝的剑架在了墨宴脖子上。 从昨日到今日,他都是不爱理人,淡漠傲气的,唯有此时,两人一坐一站,墨宴仰头看去,在他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杀气。 “你干什么?谈的好好的你敢杀我?” “觊觎长姐的登徒子。”柳折枝被长姐拦了一下,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调转剑尖指向门口,“出去。” 墨宴一脸懵,“谁?我?觊觎你长姐?他娘的这不是商量怎么把你带出冷宫吗!和亲就是个幌子!” 他气得要走,却被柳容音拉住了,“折枝长久不与外人接触,说话有点直,他不是那个意思。” “是。”刚有了解释柳折枝就给否了,“我说的便是那个意思,你觊觎我长姐,骗我长姐和亲,我会杀了你。” 柳折枝是认真的,跟长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昔日两人没少被这宫里的宫女和太监欺负,他一个男人还好,长姐却不止一次被那些太监找机会磋磨。 虽然未曾被得手,后来长姐也混迹军营习武傍身,可如今回想起来,他还是心中后怕,绝不可能让一个陌生男子带走长姐。 “你不像好人。” 最后的最后,柳折枝杀人诛心,盯着墨宴那双竖瞳又强调了一回,“蛇妖惑人。” 墨宴让他气笑了,听出他是故意要把自己气走,都不用柳容音劝了,直接回到方才的台阶上坐好,“对,老子就是蛇妖,一会儿你长姐走了就把你吞了!” 柳容音看看弟弟再看看他,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们俩好像天生犯冲,行,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拌嘴的事以后再说,先说正事。” 她要往墨宴身边坐,好好商量商量,结果刚坐下,柳折枝就挨着她坐了,硬生生挤在两人中间,严防死守长姐被男人占便宜。 “男女授受不亲,说话可以,但不必坐在一处。”柳折枝态度坚决,“若要长姐委身于谁换我出冷宫,那便不必谈了。” 他是维护长姐,可他说了什么墨宴全都没听清,挨得太近了,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人看着冷冰冰的,如今贴在一处,身子倒是热。 “折枝你想多了,长姐可不是吃素的,就是在军营习惯了,不拘小节,可不是要勾引他。” 柳容音被他逗笑了,还越过他伸手推了墨宴一把,“你表个态,告诉折枝你没那个意思,免得他担心。” 墨宴这才回神,收回目光冷哼一声,“我可没惦记你长姐。” “听到了吧,他不可能惦记我,他是个断袖。” 墨宴:??! “老子不是!” “你可以是。”柳容音往他肩头拍了拍,“我去和亲带不走折枝,他是嫡长子,所有人都怕他走出这个门被父皇想起来,他们都说我不祥,更不会让我出去和亲,万一克死了你,北齐用这个借口发兵,得不偿失。” “都说折枝是哑巴,你在北齐虽然也不太受宠,但你让折枝和亲算是羞辱大周,你父皇肯定会同意,大周也不会为了一个哑巴皇子开战。” 柳容音毫不避讳的说出他们在大周的心酸处境,“只要你咬死了这是羞辱,再装得变态点,让他们知道折枝跟了你活不长,最后肯定会让折枝跟你走,有人帮忙杀了折枝,那些人求之不得。” 听起来确实可行,但对墨宴来说实在是有点难。 首先就是要装变态,看上人家皇子了,还要带走折辱赏玩,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装。 而且……这断袖的名声坐实了,回头他还怎么娶亲。 “我考虑考虑。” 墨宴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他得好好想想柳容音的助力值不值他冒这么大风险帮柳折枝走出冷宫。 要夺皇位,首先得有命去夺,不然再多人助他也是白费。 柳容音是目送他走出去的,因为心里没底他到底会不会答应,这是柳折枝唯一可以名正言顺走出冷宫,还不会被人刺杀的机会,若是错过了…… “长姐,他可靠么?” 柳折枝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柳容音收回目光帮他理了理胸前发丝,“他在北齐也是四面楚歌,没有母族助力,手里有兵权遭人忌惮,所以才被派来带使团议和,如今他那些兄弟都在北齐作妖呢,人品还是靠得住的,跟我合作,也是他的机会。” “你跟他走,至少他不会真的折辱你,只要走出冷宫,以你的聪慧,跟他周旋不难,等长姐出征爬上将军的位置,他日·你归来,长姐为你打江山。” 柳折枝很少听长姐夸别人,从来都是夸他的,墨宴是第一个,而且夸得毫不吝啬。 人品靠得住…… 柳折枝默念了一遍这五个字,第二日墨宴再来,他便勉为其难给开了门。 其实他还是不习惯冷宫里有他跟长姐以外的人,但长姐说这个人靠得住,他也没办法,即便这个人……很吵。 “离我回去还有很久,既然要带你走,总得先相处相处。” 他在看策论,墨宴就坐在他对面自顾自的说,“要是光带你回去养着还行,随时能决定,合作的话还是得看你够不够资格。” “你长姐我不担心,以她的能力在军营早晚混出名堂,你这么不爱说话,我带回去你到处得罪人就糟了,毕竟我也不是真带你回去那什么。” 他说了这么半天,说到这柳折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就是……就是……”他好意思听墨宴都不好意思说,“去和亲,你总知道该经历什么吧。” 柳折枝没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把他盯得疑惑溢于言表,想要张嘴问,突然倾身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墨宴僵住了,连他退开都没反应过来,脑海里不断重复他刚才靠近的画面,还有唇角那一触即分的温热。 有点香,冷宫都残破成这样了,熏香不可能用得起,他身上却有点香。 不像胭脂水粉的味道,跟他这个人一样清冷的香。 还有……嘴唇有点软。 如今正值十八岁,别的皇子都在京城享福的年纪,只有他甲胄加身,拿命换军功,墨宴没接触过女人,军营里没有,回京时他也没时间多看。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所以他从不好奇,这辈子头一回被人亲,竟然是个过分好看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亲完了还不算,还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你你你……”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宴终于反应过来了,从椅子上弹起来,拼了命擦嘴角,边擦边骂,“你他娘的敢亲老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腰间的鞭子被抽出来,甩在地上带起尘土飞扬,啪的一声十分响亮,可想而知抽在身上会有多疼。 柳折枝看都没看那鞭子,只盯着他满意的点点头,“长姐说你不会真的折辱我,我便试试,你很讨厌我,长姐可以放心了。” 说完拿出一块素色手帕,打湿后细致的擦了嘴,一遍又一遍。 不像墨宴反应那么大,或者表现出不喜,但他每擦一遍,墨宴的眉头就多拧紧一分。 “你突然亲老子,你还嫌弃上了!” 墨宴气得要死,上去就把手帕抢来了,洗干净才往自己嘴上擦,用力擦了半天,嘴唇都要擦破皮了。 嫌弃老子是吧?让你看看到底谁更嫌弃谁! 他是在较劲,可柳折枝根本没看他,确认了长姐可以放心便不理他了,出门唤来树上不知哪个宫妃不要的狸奴,抱在怀中细细抚摸。 来之前墨宴刚在外面见过柳容音,听说了他从来不与外人接触,比起和人说话,是更喜欢跟不会说话的动物玩的,十八年没出过冷宫的人,如何能会与外人相处。 不爱说话才是正常的,偶尔有点不正常的行为……好像也正常。 算了,以后兴许真要合作呢,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墨宴没看多久就走了,用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冷宫,要回驿站时才发现手里还攥着刚才擦嘴的帕子。 “他娘的!拿这玩意干什么!” 他想随手扔了,看到边角处绣的柳枝样式又停住了,怕被人捡到给姐弟俩添了什么麻烦,想回去还了,觉得还是不合适,万一被误会是故意拿的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后默默塞怀里了。 就当不知道吧,问就是没见过,不然被知道拿走了男人的帕子也太奇怪了。 对,就是这样,我先藏起来,不然被误会真是断袖就糟了。 老子可不喜欢男人,再好看也不行! 157.应当叫蛇蛇 跟柳折枝先相处一下试试是柳容音同意的,毕竟他们跟墨宴都不熟,大周和北齐边境经常打仗,让敌国皇子帮忙脱身,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皆大欢喜,万一输了,墨宴也自身难保。 通敌叛国这一条罪名,别管是哪个国家,什么身份,沾上了就是死罪。 于是柳容音每日在军营努力发展自己的势力,柳折枝就从原本的一个人待在冷宫看书练剑,变成了身边有个碎嘴子陪着。 “又练剑啊,你也太刻苦了吧?” “不是练剑就是看书,你不觉得闷吗?” “烧鸡和肘子你喜欢吃哪个?烤肉也行,我明日给你带。” 墨宴说墨宴的,柳折枝刻苦柳折枝的,谁也不耽误谁,只偶尔能回答一两句,大多时候柳折枝都懒得跟他说没用的废话。 一整日下来墨宴差点气吐血,“你多说两句话能累死啊!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你带回北齐,你当老子是菩萨啊!” 柳折枝手里拿了一卷新的策论,抬眼看向他,“蛇妖。” 不当他是菩萨,当他是蛇妖。 墨宴:“……”这要是带回去,老子不得被他气死? 他忍不了了,要是不能成事,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受气,走过去直接抽走了柳折枝手里的策论,“你到底想不想走出冷宫?” “长姐希望我走出去,不想让我死在这里。” 柳折枝没说自己想不想,只说长姐想,仰头看着他,语气平静,“长姐也不能一辈子担着那个不祥的名声,我若坐上那个位置,长姐便能与常人一般无二,做回大周最尊贵的长公主,长姐是我的命。” 墨宴拿策论的手僵了僵,因为意识到了他好像不太在意他自己的死活,是为他长姐活着的。 四目相对,无边沉默。 狸奴的叫声将沉默打破,柳折枝也伸手拿回了被他抢走的策论,拿到手中发现被他攥皱了一角,眉头微微皱了皱,就着他低头看自己的姿势,直接抬手往他头上邦邦两下。 没有多疼,却把墨宴吓了一跳,捂着脑袋弹出一步,看他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你敢打老子?” “你他娘的敢打老子?!” 墨宴在战场杀敌无数,在北齐他虽然不受父皇器重,但也是没人敢惹他,因为他脾气爆,还睚眦必报,只有他动手打别人的份,还是头一回被别人打。 更可气的是打脑袋,跟他娘的教训儿子似的! “皱了。”柳折枝把被他弄皱的地方指给他看。 墨宴一愣,然后就是新一轮的愤怒,“这破玩意皱了也值得你动手打人?” 他不理解,更让他不理解的是柳折枝还点头了,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模样简直满身是理,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似的。 墨宴忍不了了,直接动手。 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吓跑了树上来找柳折枝的狸奴,还打碎了院内的两个石墩。 可惜还是没分出胜负。 分开时柳折枝长身玉立,挽了个剑花潇洒收剑入鞘,看得墨宴眼里没了怒火,反而多了点别的东西。 他觉得那是兴奋,对手之间惺惺相惜的兴奋,柳折枝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能一直跟他打平手的人。 刚才被打脑袋的事好像没那么重要了,这么好的对手,他可以勉为其难不计较一回。 可惜柳折枝根本没看他,更不可能看到他的表情变化,飞身上树往四周环视一圈,然后用那清冷淡漠的嗓音吐出两个字,“喵喵~” 墨宴嘴角抽了抽,知道他是在找那只狸奴,但他的嗓音发出这种动静实在是反差大了点。 刚才他们打架吓跑了狸奴,如今想找回来有些难,柳折枝喵了许久,那只毛茸茸的狸奴才慢吞吞的回来,越过宫墙落在树下。 柳折枝从树上下来抱起它,回到屋内给它撕了两块肉,很小心的撕碎了才喂过去。 墨宴不长记性,又凑过去了,好像刚才打架的不是他一样,盯着那只狸奴问他,“你养的?叫什么?” “喵喵。” “我没让你叫,我问你给它取名叫什么。” 柳折枝抬眼看傻子似的看他,又重复了一次,“喵喵。” 墨宴无语住了。 所以刚才这人不是在学叫声,是在喊这只狸奴的名字?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给它起这种叠词的名字?” 说起毛茸茸,柳折枝便愿意多说几句了,一边摸着狸奴一边回答他,“长姐说这样会显得可爱,它很可爱,所以叫喵喵。” 说到这话题就断了,墨宴没再多问,不理解但是尊重,安静的看他在那喂狸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他仰头看了一眼。 “看我干什么?”墨宴不明所以,“再打一架?” “你叫墨宴?” “你才知道?” “你的眼睛很好看。”柳折枝盯着他的眼睛,头一回主动跟他说起一个话题,更是头一回夸长姐以外的人。 “好……看?”墨宴重复了一遍,表情微怔。 他在北齐不受父皇待见的原因便是这双眼睛,竖瞳,不像人的眼睛,是个异类。 只不过北齐不像大周这么信鬼神,也没有什么国师,不然他应该会跟柳容音一样,被扣上不祥的帽子,从此再无翻身可能。 “像蛇妖。” 方才跟他打架,柳折枝对他的身手也很满意,人都是慕强的,柳折枝也一样,如果墨宴打不过他,他绝对不会主动说话。 又被说成蛇妖,墨宴刚要吼,突然见他把狸奴抱起来,盯着自己那双竖瞳道:“若是蛇妖,应当叫蛇蛇。” “蛇……”多一个墨宴都说不出口,硬生生被他气笑了,“你要是敢这么叫老子,你就别想出去了!” 刚说完这么取名很可爱,转头就要管我叫蛇蛇,他是不是在说老子可爱? 谁家大男人能被说可爱! 真他娘的气人! 短短三日,墨宴感觉被气到的次数都快比以往一年还要多了,不想再在这被他气,转身就要走。 人都已经要飞身上墙了,衣袖突然一紧,低头一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着他的袖口,指尖因为用力,泛着些许趋近粉嫩的红。 有点好看。 墨宴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仅人长得好看,手也好看,这人好像哪哪都好看,不是男生女相,就是单纯的好看,他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好看。 “干什么!”意识到自己有点走神,墨宴吼了一声掩饰心虚。 柳折枝没出声,只是微微踮起脚,像昨日那样凑近,在他嘴角落下一个一触即分的,带着细微冷香的吻。 把那些没出口的怒吼全堵了回去。 墨宴傻眼了。 不是,他怎么又亲我? 都说大周是礼仪之邦,最注重礼节,他长姐张嘴就说我是断袖,他自己上来就亲,这叫礼数? 这他娘的……就是北齐也没有这么民风开放啊! 男人总亲男人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你怎么又……”墨宴是想骂他的,但可能是太震惊了,没骂出来,反而说话有点磕磕绊绊的,“又亲老子干什么?” “今日也很讨厌我。” 柳折枝没多说,只这一句就是解释了,因为昨日已经说过了,这是试探,试探不会真的和亲,去了北齐不会真的被他折辱。 他越是反感跟男人这样亲密,柳折枝就越安全,他们的结盟才有意义。 不然柳容音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弟弟委身给男人,用一身屈辱才能换来走出冷宫的机会。 道理都说得通,但是…… “那也不用日日都亲啊!” 墨宴狠狠擦了一下嘴角,正要再骂他两句,突然发现他在到处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莫名的,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想到底怎么回事,突然被柳折枝转头问了一句,“昨日用完的帕子放在何处了?” 帕子……帕子在…… 墨宴心虚的别开眼,“什么帕子?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在哪?” “昨日.你抢去擦嘴的。”柳折枝认真帮他回忆,“我用来擦嘴,被你抢去了,上面绣着一段柳枝,我亲手绣的。” 还是他亲手绣的? 墨宴更心虚了,“谁知道你放哪了,我用完就扔在那了。” 柳折枝没再多问,只翻箱倒柜的找,找了许久也找不到,墨宴在他身后忍不住给他出主意,“找不到就算了,先拿别的凑合擦,明日.我给你带新的来,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不可。”柳折枝语气严肃,“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会生祸端,男子还好,倘若落在女子手中,日后可做定情信物诬陷于我。” 墨宴不以为意,“一条破帕子当个屁定情信物啊,哪家的姑娘能要这么寒酸的东西。” “这是大周的礼数,寻常帕子便罢了,那上面有我亲手绣的柳枝。” 柳折枝边找边给他解释,“定情信物不在贵重,在心意,男子学女红,亲手绣的帕子,足以与姑娘定情。” 墨宴默默往自己胸口摸了摸。 那帕子他没敢扔,又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今日也贴身收着,如今就在他衣襟里。 鬼知道那会是定情信物啊! 这下好了,现在拿出来更说不清了,我说是我拿走的他不会以为老子暗恋他吧! 不能说不能说,还是先藏着吧,以后再找机会处理了,可不能让别人捡了去。 158.不是蛇妖的蛇蛇 最后柳折枝自然是找不到帕子的,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若是有心之人拿走了,那便说明如今那些人等不到他及冠便要朝他下手。 无论还有什么后招,终归是冲着他来的。 虽说历朝历代夺嫡之争不断,但向来储君的位置都是嫡子或长子更占先机,巧的是他两个都占,是嫡长子,只要他走出冷宫,即便什么都不做,对所有皇子也是莫大的威胁。 不祥的是柳容音,不是他柳折枝,他只是被连累,被一道圣旨圈禁此处为国祈福,那些人想方设法让国师用鬼神之说把他困在这里,不给他见皇帝的机会,还弄出那么多不利的谣言,可见有多在意他的存在。 “该知会长姐此事。” 柳折枝拿出新的帕子擦了嘴,看着门口的方向沉思,“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会被此事毁了名节,落得与我私定终身的罪名,只怕此生唯有长伴青灯古佛才能保全性命。” 他开始担心无辜的姑娘了,墨宴心虚的都不敢看他,没一会儿就找借口先溜了。 当时跑的太快脑子没转过来,回了驿站喝了两杯酒,墨宴突然发现其实此事是可以遮掩过去的,只要偷偷把那帕子塞在哪个墙角就行了,到时候柳折枝要是找不到,他还可以帮忙找,左右怀疑不到他身上。 但这么快又回去也不太合适,露出马脚就不好了,墨宴又把那帕子塞回了怀里,正好三皇子被派来带他到城中转转,他便跟着去了。 这一转就是大半日,等他再有空去找柳折枝,已经是傍晚了。 冷宫平日无人靠近,前几回他都是凭借轻功直接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去,这回却刚靠近就听到了吵闹声。 那尖细的嗓音一听就是太监,大声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似乎是在责骂谁。 他以为是有宫人不小心靠近冷宫被骂,还准备去看看怎么回事,等这些人走了再翻墙找柳折枝,结果走近了才发现,冷宫门外跪着个一身白衣,身形瘦弱的男人。 那身影他太熟悉了,上午还凑得那么近往他嘴角亲,如今却被个老太监踩着膝盖作践,身侧还有一摊血迹。 “你养的畜生冲撞了贵人,咱家看你罚跪辛苦,想帮你,你还敢拿乔?跟你那个不祥的姐姐一样下贱!” 老太监不光踩,还一下一下往柳折枝腿上踢,恨不能趁着罚跪不让起身,直接废了那双腿。 “圣上让你姐姐去军营用煞气冲冲晦气,只怕那身子早就不知被多少人糟践了,这才能保住性命,只让你伺候我一个你还不愿意,赶明我去求了贵人,带一队侍卫来好好伺候大皇子……” 这种时候被叫大皇子才是莫大的屈辱,一个皇子,竟然被太监如此欺辱,何其可笑。 柳折枝什么都没说,那张为他招来此等折辱的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像是精致貌美的傀儡,身上没有半点人气,只挺直腰背跪着,任由那太监如何骂,一身傲骨也半点不曾折。 墨宴立在树上看着这一幕,几乎要用满是怒气的眼神杀了那太监,正要去阻止,猝不及防看到柳折枝抬眼,微不可察的朝他摇摇头。 快要踏出的脚僵在了原地。 怎么救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认识,否则只会让柳折枝受更多人的关注,找更多莫须有的罪名作践。 就像明明可以一剑杀了这个老太监,柳折枝也不曾动手,只默默忍受所有欺辱一样,牵一发动全身,蛰伏忍耐才是最重要的。 柳折枝为何那么气人,为何性格有些古怪,此时都有了解释。 这还只是被他看见了,他没看见的,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指不定都受过什么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常人一般无二。 墨宴没再看,这种时候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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