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枝都不是不想理他了,而是听沉默了,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嗯……他似乎……在把我当傻子骗? 柳折枝垂眸默默想着。 我只是社恐,不愿与人说话,可我不傻啊。 他脸上看不出一点心中在想什么,这反应看在墨宴眼中就是他在思考,墨宴觉得这样一举两得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马甲早就碎了一地,还在那继续劝。 “师尊,你想啊,你我在这云竹峰相依为命容易被人打扰,那群白眼狼利用你还对你不好,不像我……” 墨宴又往前凑了凑,笑得那叫一个真诚,“我做了魔尊带师尊回魔界,自然是好好伺候着,师尊不是说了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哦,他就是在把我当傻子骗。 柳折枝确定了,微微皱了皱眉,却一个字都没有戳破,只是觉得这个昔日的死对头看起来不甚聪明的样子。 就算自己不知道他是墨宴,这计策也处处都是漏洞,一条魔蛇去做魔尊谈何容易,魔尊要是这么好当,又怎能与正道僵持万万年还时常开战? 难不成魔族都是酒囊饭袋么? 做蛇蛇时那么小一条小蛇是怎么看怎么可爱,看不出不甚聪明,如今化了人形就有些像……像条傻狗。 对上男人脸上藏不住愉悦心情和得意的笑,柳折枝觉得更像了。 憨憨的大狗狗,一点不像蛇,根本没有蛇类那样阴险算计的模样,也不知是怎么做的魔尊。 就是有些凶。 不能不答应,不答应他又要凶我。 柳折枝指尖在古籍上轻轻点了点,很快便应了声,“嗯。” 墨宴激动的抓住他的胳膊,“师尊答应了?” “嗯。” 老子就知道! 他担心苍生就肯定会答应! 以为是自己把人给骗的明明白白了,墨宴一边得意一边拉着他往书案走,“那你还是得教我心法,我多学学,学好了才能抢魔尊的位置。” 刚才不好打脸说还用他教,趁机与他亲近,这回也算是有借口了。 柳折枝被按到椅子上,手里也被塞了本心法,看那曾经的死对头就差摇着尾巴撒着欢等自己给讲解了,一时间简直哭笑不得,满心都是荒谬之感。 这……当真是魔尊墨宴么? 会不会是自己猜错了?其实并不是,只是自己多心了,不然如何解释眼前的人与自己往日相识的墨宴大相径庭? 堂堂魔尊为何爱上了修习正道心法? 而且他学了也无用啊,魔族修炼与正道根本不互通,心法更是少有相同之处,正道讲究修身养性,魔族却是随心所欲及时行乐,且崇尚武力,以武为尊。 柳折枝想不通,一边和往日一样徐徐道来心法关窍,耐心讲解,一边单手掩在袖中,偷偷行推演之术。 他行此术法的次数不多,毕竟是窥探天机之事,五百多年也就不过三回,都是足以震动六界的大事,上一回还是用在不久前推演外界发生了何事。 但这回他是推演人,推演魔尊墨宴生死,以及身在何处。 魔尊,墨宴。 柳折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看似慢慢悠悠,实则指尖几乎在袖中翻飞,时而停顿片刻,而后又重复推演,循环往复十几回,一页心法都已讲解完毕,却是越推演心中越疑惑。 为何他什么都推演不出? 无论墨宴已然身死道消还是就在眼前,也不该让这推演之术全然无用,无论如何都只能推演出一片空白。 上古神族流传至今的推演之术,从来只有推演自身才会失效,他与墨宴并非同一人,怎会如此? “嘶……怎么回事?” 他正疑惑着,突然听到墨宴惊叹一声,双腿化作蛇尾,尾巴尖抬起的瞬间,上面赫然是一条闪烁的红线。 “哎?这是不是那个姻缘红线?它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墨宴伸手去触碰,却只见那红线变得更亮了,带着他的尾巴尖也越来越烫,仿佛烫进了神魂。 柳折枝不语,手上又推演了一回,几乎是同一时刻,他手腕上的姻缘红线也露出身形,隐隐发烫。 两个人盯着这奇怪的反应都有些愣神。 只有传闻姻缘红线可以绑定姻缘,却从未有记载到底是如何绑定,又是如何使用,都说绑在双方身上即可,若是两情相悦自会起作用,一方动了真心也会有些效果。 如今这般情况……当真是闻所未闻。 超出掌控和认知的事都会被柳折枝这个社恐划分为麻烦事,他弄不清楚便会下意识回避,盯着那反应奇怪的姻缘红线犹豫道:“不如断了吧。” 墨宴一愣,“什么?” “如今……如今你……蛇蛇已然化形,并非我的灵宠了,再这般绑定不合礼数,又有了如此奇怪的反应,只怕会影响蛇蛇日后去做魔尊。” 想着他定是急着回去重夺魔尊之位报仇的,柳折枝便往这上面遮掩,“蛇蛇,你将这红线弄断便是,我知你心甘情愿与我相依为命,无需这等死物来牵绊。” 那外界传闻清冷淡漠,一言九鼎的折枝仙君,其实也是会骗人的,甚至比某个魔尊骗得好,谎话也编得更合理。 可就算再合理,也骗不了他想骗的人。 不是那人不信,而是那人不听。 “这红线……它……它都已经绑上了,那就绑着呗,又不耽误什么。” 墨宴也说不清自己是在想什么,脑子刚反应过来,尾巴尖就已经收回去了,重新化作双腿,连着红线都给藏得一点不剩,闪烁的红光更是藏得严严实实。 他这么一藏,柳折枝手上的也没了。 “你看,红线又没了,我就是想弄断也没办法啊。”墨宴边说边懊恼的摸了摸他的手腕,“根本找不到,我如今的修为肯定是不行了。” 柳折枝:“……”为什么我觉得他就是故意不想弄断? “没事,师尊,等我想想办法。”确认柳折枝自己弄断不了,墨宴又开始忽悠了,拉着他的手腕一边用指尖摩挲揩油,一边“认真”出谋划策,“我做了魔尊应该就行了,到时候就算没有办法,我也让整个魔族都去找。” “你放心跟我回魔界,此事我一定给你办。” 活了五百多年,柳折枝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看不透。 虽然没有推演出来墨宴身在何处,但一推演墨宴就牵动了姻缘红线,足以证明眼前的人就是墨宴本尊。 所以墨宴为何想方设法要带自己回魔界? 如今自己也打不过他,为何他还要装蛇蛇,装徒弟? 当真是好生奇怪。 不知不觉间,墨宴误打误撞的勾起了一个社恐的好奇心。 抛却蛇蛇这个身份,柳折枝不是对他养大的蛇蛇,而是单纯对墨宴这个人,生出了一点不敢说也不敢问的好奇心。 具体表现就是盯着人家多看了好几眼。 化形后墨宴还没见过柳折枝再像对蛇蛇那样盯着他看,好不容易有了一回,瞬间跟开屏的孔雀似的把脸往柳折枝眼前凑。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俊美?” 他是有些自恋在身上的,但其实并不违和,因为就算不论如今这张脸,柳折枝也记得他原本的容貌。 因为柳折枝喜欢好看的东西,墨宴的脸就很好看,所以当年无论打架多少回,柳折枝从不往他脸上打。 那么俊美的一张脸,打伤了多可惜。 “师尊,你说话啊,是不是?”墨宴脸皮厚,他不出声也不介意,还又凑得更近,又问了一遍。 柳折枝更觉得他像大狗狗了。 黏着主人撒欢,不摸一摸就不罢休似的。 虽然如今不是蛇蛇,但是也……有点可爱。 柳折枝在心中默默评价一句,对上他染着笑意满是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嗯。” 蛇蛇可爱,大狗狗也很可爱,就是凶人时的墨宴不可爱。 好凶,凶死了。 不要墨宴,要蛇蛇和大狗狗。 四十一、我辛苦一点,多帮帮师尊 柳折枝夸我俊美! 那一个点头差点把墨宴激动得当场脱下马甲,恨不得昭告六界此事,折枝仙君夸魔尊墨宴了! 死对头都认可的俊美,就问你们羡慕不羡慕! 他太喜欢听柳折枝夸他了,从前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柳折枝夸他一句,他直接用自己鳞片洗衣服,愣是在一声声夸赞中一日不落的洗了十几年。 墨宴为这句话高兴了一整日,一口一个师尊叫的那叫一个亲,装乖徒儿装上瘾了,还把寝殿给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但收拾完却没再得到夸奖。 堂堂魔尊又不好去主动开口要,只能暗自憋气,暗戳戳等着晚上收拾死对头。 然后……当晚段承乾杀来了,根本没给他收拾柳折枝的机会。 白日里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了段承乾,他想到了老不死的会来算账,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可见老不死的有多心胸狭隘,就算魔族进犯的正事扔下不管,也要来算账。 “折枝,你可知罪?” 段承乾一进门就坐上主位,对着柳折枝冷声训斥,身后还跟着白秋。 白秋坐在段承乾身侧,分明是小师弟,却根本不管师门礼数,柳折枝这个大师兄还站着,他倒是坐的安稳,而且段承乾这时候也不说什么没规矩了,心都偏得没边了。 本来没欺负上柳折枝就烦,现在这俩师徒还一个比一个不干人事,墨宴拉住想要行礼认错的柳折枝,把他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开口。 “知个屁的罪!你倒是说说我师尊有什么罪!” 话音还没落,段承乾的灵力就到了身前,直奔胸口,一看就是恼羞成怒要一击毙命的。 墨宴冷笑一声,正要藏住魔气还手,身后突然飘来一张符纸,撞上后带着那灵力随风而散。 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折枝仙君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奇门遁甲之术,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但也是要辅以灵力加持的,如今柳折枝半点灵力都没有,竟然还能发挥出此等威力,着实让人心惊。 上回开阵还是用了心头血,这回却只是一张小小的符纸。 那符纸墨宴还见过他画,当时只以为他画着打发时间,还用尾巴尖沾了朱砂往他衣服上弄着玩,万万没想到,画好的符纸到了他手里竟然能当灵力用。 “师尊……咳咳……” 柳折枝清冷的嗓音伴着两声咳嗽,虽然很轻,却透过面具足够在场的人都听到。 “玄知是我亲传弟子。” 寥寥数语,虽是没有半点语气起伏,平静如水,却把维护之意表达的淋漓尽致。 柳玄知是他亲传弟子,所以外人欺负不得,他护着,即便是他师尊也不能当着他的面伤他徒弟分毫。 散尽修为的折枝仙君缠绵病榻,身子弱得一步三咳,却护短护得毫不掩饰,从前为他的蛇蛇,如今为他的徒儿。 墨宴直接笑出了声。 如今伤好了许多,根本不用他护着,但不用是一回事,他非要护着又是另一回事,见他出手想护,堂堂魔尊嘴角都快扬上天了。 不错不错,老子没白照顾你这么多年! 算你柳折枝有点良心! 本尊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做魔后的好苗子! 有柳折枝这番维护,他自然是更嚣张了,对着段承乾嗤笑一声,“老不死的,看到没有,我师尊可舍不得我伤着。” 段承乾黑着脸直喘粗气,旁边的白秋看看墨宴又看看柳折枝,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大师兄你在做什么呀?师尊帮你教训徒弟,是好心,他一个蛇妖怎么能做你亲传弟子,你不要被人蒙骗啊……” 看似在劝说,实际却强调了墨宴是蛇妖,正道虽与妖族不像魔族那么水火不容,但也是万万不能收一只妖做徒弟的。 小门小派还可以,乾坤宗可是第一大宗门,从无先例。 哦,他何止是妖,他还是魔尊,是被你们算计得身死道消的墨宴。 柳折枝内心毫无波动,只微微颔首,“嗯。” “听到没有,我师尊不在乎!”墨宴对着那两人得意炫耀,回头朝柳折枝嘿嘿一笑。 这样就对了,你得分清谁是自己人。 本尊可比那群白眼狼好多了,根本不算计你,最多就在双修的时候欺负欺负。 柳折枝看着他的笑默默垂眸。 真的很像傻狗,可爱,想摸。 “折枝,师尊都是为你好。” 不确定柳折枝的奇门遁甲之术有多厉害,段承乾又装回了慈爱师尊的模样,循循善诱,“妖族阴险狡诈,你留他在身侧被他蛊惑,误入歧途可如何是好?” 他确信只要除掉突然冒出来的蛇妖,柳折枝就会变回从前任由他使唤的蠢徒弟,继续唯命是从,去魔族求和送命,解了眼前的困境。 “对啊大师兄,他才与你认识多久,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白秋也在旁边帮腔,对墨宴的敌意毫不掩饰。 “嗯。” 柳折枝还是只有一个字,只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就是不动作,依旧护着墨宴。 “折枝,你莫要执迷不悟……” “大师兄……” 别管两个人怎么说的天花乱坠,柳折枝始终都是一个嗯字。 墨宴眼看他们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别提多爽了。 从前他跟柳折枝说话就是这样,要么不回答,要么只有一个嗯。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嗯什么,能生生将人气死。 如今风水轮流转,柳折枝跟他话可多了,还相当亲近,又这么护着,气死那群白眼狼! 耳边有两个人轮番聒噪,柳折枝觉得好吵,但他又不敢说,之前见过墨宴帮他处理这种事,还把那些人都送走了,这回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看墨宴了。 没说话,只是看一看,希望他能再帮一帮,毕竟自己是真的不会这些。 我方才护住了他,现在他应当会……会愿意帮我把人赶走的吧…… 柳折枝不会交朋友,空有理论从未实践过,只是听说朋友便是要有来有往,这样才公平,能和谐相处。 墨宴被他看了这么一眼,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一眼好像带着点依赖和期盼的意味,有些问他是要做什么,但两个人不要脸的玩意在,他实在不想被别人听到柳折枝说那么多话。 本尊自己听就行了,别人不配。 于是他也急着把人赶走了,误打误撞的倒是顺应了柳折枝的心思。 “行了,别在那放屁了。” 墨宴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就是要跟魔族议和吗?约魔尊在两界交界处见面,我陪我师尊去会会他。” 两界议和这么重要的事,他却一句话就给安排了,段承乾觉得他才是在放屁,可看到柳折枝没出声,又有点不确定了。 “折枝,此事可是你的意思?” 柳折枝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不在意,左右也是他去出面,过程不重要。 “嗯。” 从头到尾,他除了那一句亲传弟子,便一直都是这一个字应付所有。 段承乾已经彻底没耐心了,要不是还指望他去议和,根本不会在这浪费口舌这么久。 “商议好时间派人知会你。” 留下一句话,段承乾拂袖而走。 来时气势汹汹想要动手立威,走时却满身怒气。 白秋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快走出殿外才对着柳折枝大声道:“大师兄,我改日再来看你,你多保重,可不要被阴险之辈迷惑了。” 柳折枝没回应,甚至都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墨宴出神。 分明应当是道侣的,怎么小师弟从墨宴是蛇蛇的时候便诸多敌意,如今敌意更甚。 墨宴对小师弟看着也……不像有意。 主角间的牵绊难道不该见面便有么?怎么看着都对彼此深恶痛绝似的…… “终于滚了,恶心死老子了。” 墨宴直接上手摘了他的面具扔到一边,嘴角上扬着问他,“师尊,我表现的好吗?你刚才盯着我看是想说什么?” 柳折枝摇摇头示意没想说什么,刚摇头一下就被捏住了下巴。 不疼,捏得很轻,一看便是有意控制着力道的。 “师尊,你得说话,跟别人不说,你我相依为命,跟我不能不说吧?我化形之前你不是整日缠着我说吗?” 他跟登徒子似的,捏人下巴,一只脚还踩上了椅子,好像哪家恶霸要强抢民女了,居高临下笑得邪气又恶劣。 柳折枝低头看了看他踩在椅子上的脚,眉头微皱。 从前墨宴这样的时候他就动手打架了,但现在不能打架,又看不惯,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 “放下。” 坐人的椅子,怎能用脚踩着,多脏啊。 跟他相处久了,那些差不多的清冷嗓音中到底带着什么情绪,墨宴大概都能分辨了。 这回不是呵斥的语气,轻飘飘的,墨宴甚至听出了点委屈。 啧,矫情。 知道他过的精致,见不惯自己举止粗俗没礼数,墨宴心里说他矫情,动作却快,不仅放下了脚,还把那椅子给仔细擦干净了。 “这回行了吧?” “嗯。” 只有一个字,还是不夸。 墨宴心里不是滋味,不明白他怎么就不夸了,见他起身要走,故意等他快站稳了才往回一拉。 然后自己往他坐过的椅子上一坐,刚好把人拉进怀里坐在腿上。 “哎?师尊你往我怀里坐什么?” 明明是他故意为之,他还在这装受害者,柳折枝看透了一切,抿唇不语。 一点都不乖,成日把我当傻子骗,好想我的乖蛇蛇,他能不能变回去啊…… 他想起身,墨宴却扣紧他的腰不让,嘴上更不要脸了,“算了,你喜欢坐就勉强让你坐一下吧,谁让你是师尊呢。” “对了,老不死的小不死的都走了,师尊该跟我修炼了吧?” 听到这句话柳折枝才有了点反应,抬眼疑惑的看向他。 “师尊不是听到了吗?”墨宴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算计好的事,“过几日要去见魔尊,师尊如今的身子不行啊,去了肯定得被发现没了修为,得好好养养。” 对上柳折枝略微有些诧异的眼神,墨宴勾起嘴角,“师尊,这可是为了天下苍生免受战乱,我见不得师尊为苍生日夜忧心,就辛苦一点,多帮帮师尊好了。” 四十二、按在温泉中欺负死对头 此法确实是能养身体,对经脉碎裂的人是最有效的捷径。 虽然修复的不多,但总比没有好,这效果更是寻常丹药达不到的。 可这提出来的人……看上去十分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魔尊墨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魔宫里更是三宫六院,柳折枝也不想把他当做登徒子,可眼前人那满眼的期待实在是太过明晃晃了,他想不注意都难。 堂堂魔尊,还是主角,倒也不至于是个死对头都不放过的变态吧…… 柳折枝很想问问他的心路历程,对着是个男人的死对头怎么能有兴趣的,是此处没有美人,受不了这清汤寡水的日子,生生给憋变态了么? 但他又不敢问,好不容易墨宴不凶了,万一问完又吼着骂人可怎么办。 “我……”憋了许久,柳折枝犹豫着吐出几个字,“是男子。” “男子怎么了?”墨宴一点没被劝退,还拿他说过的话堵他,“不是师尊说男子和男子也可结为道侣吗?你还说那死了的墨宴跟你小师弟是一对呢。” 柳折枝:“……” 当时不知蛇蛇便是墨宴本人,竟是把这般天机都给泄露出去了。 “墨宴……墨宴他……” “我知道,墨宴那个王八蛋不是人,他凶师尊,不提他不提他。” 柳折枝:“……”他骂他自己骂得好积极啊。 骂也骂了,骗也骗了,墨宴见他不说话,直接单方面当他同意了,抱着他就往床榻走。 柳折枝还没反应过来,外袍都已经落在地上了。 嗯……魔族当真对风月事有执念么?竟是一刻都等不及? 柳折枝被吻得喘不过气还有心思想这些,好不容易被放开一点有了喘息的机会,第一反应就是扭头躲开他还要落下的吻。 墨宴一愣。 不是,这怎么又不愿意了? 他不是不在意这事吗? 难不成是我没骗好? “师尊,我帮你养身体,能让你见魔尊那日装作和从前一样,看不出体弱,这是为了苍生的好事啊,万一被知道了你没有修为,魔族直接打上门来怎么办?”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虽是与主角牵绊比不上苍生性命来的重要,应当牺牲小我,但…… “还未沐浴。” 墨宴想了几百种他可能推拒的理由,唯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人都快听傻了。 “那……我带你去沐浴,就能了?” 最好是不要,其实有些……累。 柳折枝不敢说,但他又问了,最后只能犹豫道:“可能不要?” “不能。” “哦。” 墨宴:!!! 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能,他竟然真乖乖不拒绝了? 柳折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这还是差点把我折腾死,想出一堆缺德法子折磨人的柳折枝吗?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来不及细想,毕竟春宵苦短。 走到偏殿的温泉墨宴都嫌慢,索性直接抱着柳折枝瞬移去了,衣服都不给脱就往温泉里放。 美人湿身,还是穿的白衣,半遮半掩的春色看得墨宴鼻间一热,反应过来去捂鼻子已经来不及了,愣是捂了一手的鼻血。 “他娘的!这水怎么又这么热!” 他骂了一句去止鼻血,柳折枝却看着这一幕想起了头一回带蛇蛇沐浴的时候。 当时蛇蛇便是流了鼻血,原来这个魔尊从那时就受不住了么? 跟死对头这个男人沐浴还能情动气血上涌,墨宴还真是……有些变态在身上的。 柳折枝在心里默默想着,直到止住了鼻血的人倾身压过来,他才确认了方才所想。 嗯,墨宴确实是变态。 “不可。” 柳折枝轻声拒绝,男人动作一顿,疑惑发问,“师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不……唔!” 墨宴又不傻,哪能让他在把话说完,被拒绝了就还要再骗,倒不如直接把拒绝的话堵回去,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柳折枝拒绝了吗?没有啊,他话都没说完,第一回我又没听清,我哪知道他说了什么。 坏心眼的魔尊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欺负死对头,偏偏那死对头还是个情绪淡漠的社恐,被堵回去一回就不敢再说了,想着左右也不甚在意,罢了。 毕竟过几日去见现任魔尊议和才是要紧事。 典型的吃了一回亏还不长记性,等柳折枝发现受不住已经晚了。 墨宴看得满心怜爱,把人抱紧了些,就算他闭着眼都不愿放过,变着法的亲亲亲。 正道第一人竟是个这么娇软的大美人,自己往日怎么忍心跟他打架的? 墨宴温香软玉在怀,想着从前那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的日子有点后悔。 打什么架啊,当年就该直接把他抢回魔界,又不会伤着,自己还解气。 “跟我回魔界吧。” 这么想着,墨宴低头亲亲柳折枝有些红肿的双唇,嗓音难得的温柔,“跟我回去,我给你养身子,就算不能恢复到从前那样,至少保你性命无忧,让你享清福。” 柳折枝都快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听到他这句话短暂的清醒片刻,却也没回应,只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不要了。” “嗯?”墨宴一愣,随后笑出了声,“什么不要了?” 不曾想怀里的大美人缓缓睁眼,看了一眼两人身处的温热池水,慢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汤池。” 不要了……汤池…… 墨宴反应一下,脸色不受控制的有些黑。 老子想着带你回魔界给你养身子续命,你他娘的竟然敢这么嫌弃老子?! 你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扔这不管了! 他在心里恶狠狠的怒吼,手上也不自觉用了些力气,柳折枝本就腰酸,被他用力一掐更不舒服了,再加上累得快睡着了他还不让睡,实在是有些不顺心了。 往日教训蛇蛇习惯了,再想教训便是习惯性的往蛇头上拍,墨宴如今化了形,比他高出一头还要多,他迷糊着抬手要往人头上拍,却是手在半空中就发现不对了。 根本拍不到。 现在好了,更不顺心了,柳折枝皱眉想要把手收回来,猝不及防被人抓住了手腕,又落在手腕上一个暧昧的吻。 “你嫌弃我,你还好意思生气?” “师尊,看清楚啊,我可不是当年随你欺负的小蛇了,我长大了,想往头上打还不掂量掂量够不够得到?” 他嘴上恶劣,甚至还惩罚似的往柳折枝腰窝上按,按得人软着身子一个劲颤,这才满意。 柳折枝只是想好好睡个觉,却又被他顽劣欺负,那眉头皱得更紧了,另一只手在水中捏了个诀,犹豫着要不要开阵脱身,却突然看到欺负他的人缓缓低下了头。 “啧,真麻烦,都打不过我了还端着什么师尊主人的架子啊,给你打一下,多一下都不行听到没?” 墨宴把头低到他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嘴里还催他,“快打,打完回去睡觉了。” 柳折枝愣了愣,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都等不及,直接抓着那只手往头上打了一下。 “邦”的一声,震得柳折枝手都有些麻了。 “行了,打完了就不气了吧,回去睡觉了。” 墨宴抱起他上了岸,嘴上还嘟嘟囔囔,“没有下回了,打得老子脑袋嗡嗡的响,打了十八年,你还打上瘾了,当老子好欺负呢?” 柳折枝窝在他怀中不语,倒是没那么困了。 好凶。 今日不是蛇蛇,也不是大狗狗,是凶巴巴欺负人的墨宴,但是……他终究是让我打了一下。 还是主动低了头,自己拉着手往上打的。 也算是好心,就是这嘴…… 许是刚打了他一下,像往日教训蛇蛇一样,柳折枝莫名的没那么怕了,心中怎么想便怎么做了,伸手捏了他的嘴。 墨宴突然被捏着嘴唇闭了嘴,一脸懵。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嗯?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他的骂声出不来,柳折枝自然不知道挨了骂,手也没松开,只在心中默默想着—— 不要这张嘴,长了嘴也不好好用,凶死了…… 四十三、给死对头当狗?! 柳折枝在干什么? 他敢捏老子嘴?! 墨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已经化形了,不是当年巴掌大的小蛇了,柳折枝现在想打他的头都够不到,竟然还敢这么欺负他,敢捏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 给老子放开! 明明甩开他的手就能解决的事,墨宴却跟傻了似的没动,就唔唔唔的用嘴骂。 柳折枝就算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也能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一看就是又在骂人。 当年的蛇蛇多好啊,小小的那么可爱,不会骂人还乖乖听话。 如今……唉…… 柳折枝暗自叹了口气,本就身子疲累,实在无法多让他闭嘴再感受当年与蛇蛇的亲密相处,最终只能无奈放手。 但心中难免有遗憾,闭眼前轻轻喟叹一声,“蛇蛇……乖……不要凶……” 墨宴是想骂人的,还想收拾他一下,让他不敢再做那些过分举动欺负人,可听到他这么说,已经张开的嘴愣是僵住了。 乖蛇蛇好蛇蛇,这些都是从前柳折枝经常对他说的称呼,自从化形之后就没再有过了。 算了,就容忍他这一回吧,看他累得眼都睁不开的份上。 今日柳折枝表现还不错,都开始愿意张嘴说话了,权当奖励了。 墨宴这么想着,心中还得意的哼哼两声。 柳折枝你知足吧,捏了本尊的嘴还能好好活着,这可是整个修真界独一份的荣幸! 你就偷着乐吧! 左右柳折枝都睡着了,墨宴也不用顾忌什么,更不用多骗了,直接翻身上床抱着香香软软的死对头睡。 等柳折枝睡醒都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一睁眼便看到暖阳入室,给人莫名的温馨之感。 可这感觉也就只有一瞬,很快柳折枝就发觉身上有些不对。 “醒了?” 墨宴一直抱着他,察觉他睁眼便把头贴了过来,却还未多说什么便见他要起身,起到一半又满目震惊,皱着眉头晃晃悠悠倒了回去。 “哎?你慢点啊!”墨宴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何止是性子顽劣,简直就是混蛋透顶了。 “我这么替你着想,你不该感谢我吗?” 他这句话一出来,柳折枝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嗯……这个变态的魔尊不止把我当傻子骗,还当我是痴傻呆弱,随他欺负。 好像有些……生气。 五百多年了,柳折枝脑海中头一回出现生气这个词。 他知道这是情绪的一种,穿书之前还是有这样的情绪的,但几百年修身养性,社恐的人处在这勾心斗角遍地龃龉的宗门中,磨灭了他往日的性子,变得情绪淡漠,很少有什么波动了。 今日这么强烈,还意识到似乎有些生气,倒是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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