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倘若这场感情,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捉弄和游戏,我可以毫不迟疑的去恨。 可偏偏,许乘月的谎言里有真情。 那真情困住了我,让我永远失去了母亲。 我轻轻揭开那张沾满污秽的卡,用纸巾擦了擦,装进了口袋。 萧存风见状,立刻扬声喊道:“月月你看,他果然还是在意花在你身上的那些钱。” “即使是我扔下去的,落在那么脏的地方,他还是要捡,一点男人的自尊和骨气都没有。” 我却无动于衷,转身,大步离去。 他们不知道,这张卡里的钱,很干净。 是那时真挚的陈叙言和他的母亲,诚心诚意想要帮助许乘月还清债务的真心。 我的身影在拐弯处消失,许乘月重重推了萧存风一下:“不许你那么说他!” 我回到老家,第一时间将贷款还清。 而后将剩下的钱捐给了希望小学,并申请了偏远山区的支教。 那笔怀揣着我们母子真挚感情的钱,应该要用在真正需要它的地方。 我也要去做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申请通过后,我立刻收拾好行李,却在大门口撞上远道而来的许乘月。 “叙言,你要去哪里?” 我吓了一跳,却忽然想起行李箱送给隔壁住宿的小孩,我现在手上拎着的是两个塑料袋。 “我去丢垃圾。” 我勾起一抹干巴巴的笑容,不想和她多说。 “好,那你快点回来。”许乘月信了,郑重道:“我有话跟你说。” 我轻轻点头,神色如常的从她身边走过,而后上了一早就停在街口的出租。 “离山机场,麻烦快些。” 等终于到了登机口,我长舒一口气。 刚准备关机,许乘月的消息疯狂弹出,紧接着她的电话打了进来。 手机有些卡,不小心点到一条语音,就连续播放了起来。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家里的家具都盖上了防尘罩?” “门上贴的白纸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说你家刚办了丧事?是……谁的?” 许乘月声音颤抖,语气越来越焦急:“妈她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陈叙言,你接电话啊!”手机不停地震颤着,一条又一条短信,在电话自动挂断间隙发送了过来。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那边的急迫。 这场景,一如我在母亲的葬礼上,希望她能出现的那天。 命运,在某些时刻,似乎是公平的。 我轻轻按住了关机键,手机轻颤一声,屏幕彻底黑暗下来。 许乘月,我们没有以后了。 无论是你想要坦白,还是终于想起要关心母亲的身体,都已经太晚了。 有些事情,错过了时机,就永远无法挽回了。 飞机冲上云霄,我和她的过往就此消散。 虽然走的潇洒,但我的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像是有根麻线穿进了心口,不时被人拉扯着,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感。 不期而然涌入脑海中的回忆总是折磨着我。 和许乘月的那些过往,越是回想,越是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我以为倾尽所有的付出就能证明对她的爱意,和她一直都未坦白的谎言对比,越发显得我愚蠢极了。 我唾弃自己,愧对母亲。 这两种情绪拉扯着我,让我痛不欲生。 但幸好,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有一群淳朴又可爱的孩子。 他们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抢着帮我拎水壶,抱来小狗幼崽给我看...... 我努力将思绪放空,专注地准备教案和根据当地实际情况改变教学方法。 失眠一点点被治好,心绪渐渐平静,和许乘月的过往都慢慢淡出脑海。 一个月后的午间时分,我转头看到许乘月的那一瞬,才恍然,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她了。 可许乘月看起来,过得似乎并不好的样子。 她穿回了自己剪裁妥帖的定制连衣裙,脚上踩着Manolu的镶钻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贵气极了。 可她的头发是凌乱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连脸上一向追求精致的妆容都有些斑驳。 看到我,她蓦地落下了眼泪,声音颤抖:“陈叙言,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不是故意不去参加你母亲葬礼。” “是那天,萧存风偷偷把我的手机关机了。” 再次相见,听到她解释的这些话。 我以为我会难过,又或是抑制不住的去恨、去怨、委屈、悲愤、质问......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重新站在我的面前,我心里却生不起任何波澜,就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神色平静,只是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小声对她说道:“孩子们在午休。” 事到如今,除了这句话,我甚至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许乘月看着陈叙言毫无波动,一脸漠然的的面容,心脏莫名揪了一下。 她整个人像是突然悬在了半空中,被一种莫名恐慌的感觉包围。 她不由得想起,一个月之前。 始终联系不上陈叙言之后,她慌忙赶到医院,却被告知陈母早已去世,还是自杀。 那一刻,许乘月呆愣当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明明医生说过,只要做了手术,就会痊愈的病,阿姨为什么要自杀? 发生这么大的事,陈叙言为什么不告诉她? 他又为何要不告而别,难道是将这一切都怪到了她的身上了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间,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她的心中像是堵着一口气,在四肢百骸里乱窜,急需发泄出来。 她疯了一样找到萧存风,愤怒的揪着他的衣领质问:“我让你帮我留意叙言的动向,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不知道,你发的那张照片根本不是阿姨手术成功,被推出手术室,而是送她去太平间的。” 萧存风像是才反应过来般,一脸的无所谓:“抱歉,这件事我也是托别人办的,可能他没有搞清楚吧。” “毕竟,咱们俩当时可是一起在国外度假呢。”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也许,他是故意对你隐瞒这个消息的,为的就是让你愧疚,就像——你现在这样。” 许乘月不可置信地看向萧存风,忍无可忍地甩了他一巴掌。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污蔑他?” 萧存风舔了舔嘴角,摸着脸上许乘月为维护陈叙言打的巴掌印,冷冷的嗤笑一声:“污蔑?” “他那种穷鬼,本来就诡计多端、精于算计,根本配不上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的话尖酸刻薄,原本清俊的面目因为嫉妒变得扭曲狰狞。 许乘月这时才发现,原来在萧存风眼里,陈叙言是这样的存在啊。 ——他一直就对他抱有偏见,一直未曾看得起他。 那他之前在她想结婚的时候劝她再等等。 在陈母生病的时候,劝她假装欠债去考验陈叙言。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不怀好意呢? 许乘月不敢细想,慌乱地退后两步,逃一样离开了萧存风的公司。 冷静之后,他找到陈叙言的舅舅,想要从他口中打听到陈叙言的消息。 可舅舅只是嘲讽地看着她:“现在才来,晚了!” 看着舅舅家破败的院墙和房屋,许乘月鬼使神差地坦白道:“我其实是许氏集团的千金,我很有钱,只要您告诉我叙言到底去了哪里,我可以送您一套房子。” 谁知舅舅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还是拒绝了她。 “我们陈家从来不是贪财忘义的人,而且,我们很讨厌被欺骗!” “嘭”的一声,许乘月被关在了门外。 那一刻,她突然发现,钱好像并不是万能的。 那种感觉,在她找到陈叙言表弟,并开价五千万之后,达到了顶峰。 “抱歉,许小姐,您给的钱确实很多,但如果花的时候不快乐,时常被愧疚感折磨,我想,这钱不如不要。” 陈子强说完,利落的起身离开,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许乘月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有一种叫后悔的东西,后知后觉的缠绕上她的心口。 陈叙言和他一家都是光明磊落的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的事。 她为什么要反复测试那么多次呢?就在这时,萧存风匆匆忙忙找了过来。 “陈叙言把我给他那张卡里的钱全部都捐了,你说他是不是受不了母亲离世的打击,跟她一起自杀了。” 他的语气里难掩兴奋:“像他那种穷人,都是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现在他把所有的钱都用来做善事了,肯定是想要在死之前给自己积德。” “你就不要再想他了,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忘了他,和我在一起吧。” 萧存风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挂着明晃晃的笑意。 许乘月望进他的眼睛,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这时才知道,萧存风对她存了不一样的心思。 虽然她之前一直骗陈叙言,说萧存风喜欢她。 但那些都是萧存风出的的主意,说是为了让陈叙言有危机感,让他知道她许乘月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并不是非他不可。 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萧存风为了挑拨她和陈叙言关系的诡计。 许乘月攥紧了萧存风的手机,却无意间划到了别的地方。 她突然看到,就在不久前,萧存风把他过生日的视频,发给了陈叙言。 许乘月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恍惚间,只听见自己急促慌乱的心跳如重锤般在耳边轰鸣。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乘月用力提起了萧存风的衣领:“他知道我的身份了,还是通过你!” 她整个人崩溃到了极点:“我明明都准备好跟他坦白了,可你这样做,只会让他误会我。” 许乘月想起那天,陈叙言破天荒地给她打了无数电话。 隔着话筒,她明明听见了哀乐的声音,却没有在意。 那天,她错过了陈母的葬礼,在给别人过生日。 想到这里,许乘月懊恼无比,心中的悔恨无以复加,只恨不得能时光倒流。 萧存风眼见自己的小动作被陈叙言当面发现,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坦白道:“别天真了,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在一年前,我请你到瑰丽会所的那天,他兼职侍应生,在门口看到你了。” 许乘月恍然:“你是故意的?” “事实证明,陈叙言就是有心机,从那天之后,他对你越来越好了不是吗?” 萧存风摊开手,嘲讽一笑:“只是他没想到,他那个妈这么没福气,还没等他娶上豪门千金,就去世了。” 看着许乘月如此在乎陈叙言的样子,萧存风口不择言,又忍不住开始继续挑拨起来。 “所以他现在可能是心里有些破防,又或者是在怪你坦白的太晚,才会跟你闹这么一出吧。” “闭嘴!”许乘月狠狠打了萧存风一耳光:“他根本不是那种人,他比你光明磊落多了!” 许乘月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她突然想起,萧存风是因为把积蓄都给了自己,才会一个人打三份工。 才会被萧乘风设计,在会所看到她。 还有,陈母病重的时候,她撒的那个谎言。 许乘月瞬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般。 太羞耻,太羞愧了。 那个时候的陈叙言,看着装穷撒谎的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应该很难过吧? 所以那个时候,他第一次生气,对她说了重话。 而她却因为陈叙言的不在乎而气恼,赌气转走了家里所有的钱。 却不知道那个时候,知道一切真相的陈叙言心里应该比她痛苦万分。 想到这里,许乘月哭得泣不成声,无力跌坐到地上。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当面给他道歉。” 可真的见到了陈叙言,看着他毫不在意的眼睛,许乘月只觉得心弦一颤,莫名的恐慌。 “我买下了我们曾经住过的房子,那里有我们的回忆,我不想让下一任租户破坏掉,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努力勾起嘴角,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们结婚吧,不需要房子、车子、彩礼、只要嫁给你这个人就好。” “叙言,我不能失去你。” 许乘月伸手攥住了陈叙言的衣袖,眼神诚恳,近乎乞求。我看着这样的许乘月,只觉得一切都讽刺极了。 曾几何时,我做梦都想娶到她,想要一场婚礼,想要和她过名正言顺的两人三餐四季的生活。 可偏偏,是在我耗尽了所有的等待,彻底死心之后。 实在太迟了。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从漫长夜路里走出来,刚刚看到曙光的人,不想回头了。 我冷淡地抽出手臂,礼貌地抬手:“请到外面来说吧,不要吵到我的学生。” 我带着许乘月去了操场,一刻也不想耽误的飞快开口:“你走吧,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不!”许乘月拦在了我的面前:“不会的,我们一定可以回到从前那样的。” “我......我再也不骗你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而且——”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 救命稻草般,急切的开口:“妈妈不是也一直希望我们结婚吗?” 一直平静的心绪被这句话彻底打乱,我抿起嘴角,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会自杀吗?” “那天,你把所有的钱都转走了,明知道你是撒谎的我,难受极了,把拳头砸在了墙上,弄破了手。” “就在那天,我妈看过我的伤口之后,在我外出去贷款的路上,选择了自杀,她以为是自己拖累了我,才让我那么痛苦不堪。” “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和间接造成这一切的你在一起了,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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